第26章 人生大事(1 / 1)

這次因為結婚的事情,他是推脫不掉了。總不能都快成為他們家媳婦了還沒進過家門吧。令我震驚的是,他們老家的真實情況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樣,甚至比描述的還要惡劣。比如晚上睡覺蓋的被子,不斷薄,而且還硬,就跟一片瓦片一樣。

他的大姐和二姐對我非常好,雖然語言不通,交流起來有很大的障礙,但是看得出來,她們想極力的表現出對我的接受,把她們家的老母雞殺了給我燉湯,還有留著給孩子吃的雞蛋,冬天的臘肉,都給我一個端了過來。由於來了些親戚,她們家吃飯的碗,就拿盤子罐頭瓶蓋湊合著用下。做的菜不盛在碗裏,就放在鍋裏,因為沒有多餘的盤子,所有人圍著一口鍋吃飯。

我感覺他的大姐二姐對我過於客氣了,甚至有一絲的敬畏,我猜想,她們肯定是以為這個弟媳婦回去之後,這門親事就黃了,這個城裏的姑娘是不會嫁到她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的,真的是見一麵少一麵,估計是按告別宴會和嘉賓來對待的,反正以後也不會來了。

對於我來說,在渡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我很快恢複了心態。一個人的出身不是他能決定的,那隻代表他的過去,甚至連過去都代表不了。恰恰相反,這樣的家庭,能夠培養出一個大學生,走出山溝,說明這一家人的品德是很高的,長輩雖然沒有什麼文化,但是卻有著高於山裏人的智慧。

所以我沒有像有的準媳婦一樣,坐在家裏等著一家老小來伺候,反而是屋裏屋外到處轉,一會在院子裏幫助她幾個姐姐做飯,或者是跟兩個老人坐在一起跟街坊鄰居拉拉家常。我想熟悉他們的生活方式,了解他們的所思所想。他們仿佛過著現代都市以為的一種田園牧歌般的生活,對此我不但不抵觸,反而充滿了好奇。

吃過晚飯,一家人坐在堂屋,中間用鑄鐵的盆升起一團小篝火,我和男朋友坐在矮凳上,不敢牽手,甚至都不敢靠的太近,偶爾把手伸到火苗邊暖和一下,他的家人全部圍坐在周圍,散亂而隨意的交談著,偶爾發出溫馨的笑聲。我雖然聽不太懂他們說什麼,但是應該是在回憶過去很多年的往事,幾歲的時候,誰偷家裏布去做衣服穿啦,幾幾年誰到鎮上照相啦。說到天色黑透,果然停電了,他大姐說,不急,過不了半個小時就會來電的,用的人多了,跳閘了,會有人修的。於是,一家人在黑暗裏,在篝火的映照下邊說邊等,火紅的光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每個人都沐浴在一片溫暖的光暈之中。

不知過來多久,我醒了,透過惺忪的眼睛,我看見堂屋裏空無一人,隻有男朋友坐在我的身邊,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坐正身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問他,人呢?他說,早都回去睡覺了。我又問,現在幾點了?他說,大概十二點半吧。我說,我睡了多久。他想了一下說,大概兩個小時吧。我說,你呢?他說,生火呀,然後看著你睡覺呀。我看著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