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趕來的警察也納悶。
現場除了趙光自己的指紋,什麼痕跡都沒有,加上他臨死前反鎖了所有門窗,更加不可能有外人進出。
警方調查了一整天,最終也隻能被迫接受了這個結論。
殯儀館的車來的很快。
晚上九點,我倚靠在窗邊,親眼看見趙光的屍體被人用白布裹著,抬進了通往焚屍爐的靈車。
心中既沒有報復之後的痛快,也沒有解脫之後的輕鬆。
我的心,仍舊被滿滿的陰鬱籠罩著。
但不管怎麼說,事情終於完結了。
這破地方我是一秒鍾都不願多待,在匆匆收拾好行李後,我便通過手機,預定了一家招待所,打算連夜離開。
可當我走到小區大門口時候,卻看見值班室裏的燈,居然還亮著。
劉老頭就坐在那把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臉的輕鬆。
我很好奇,走上去問,「你不是值的白班嗎,怎麼還沒走?」
劉老頭幹巴巴地笑道,「你不是也沒來換班。」
我笑了笑,告訴他以後不用再守這扇破門了。
我滿以為,劉老頭肯定會感覺錯愕,詢問我為啥?
然而他沒有。
這老家夥隻是坐在躺椅上,十分輕鬆地說了句,「知道了。」
仿佛他早就掌握了一切。
我特別納悶,說你怎麼知道的?
劉老頭搖搖頭,神經質一般地開懷大笑,「你別管了,反正事情都結束了,你不是早就想離開這個破小區了嗎,趁現在自由了,趕緊走吧。」
我「哦」了一聲,下意識地拎著行李箱,轉身朝外麵走。
可走著走著,我又發現不對,腳步越來越慢,漸漸的,把身體定格在了門禁那裏。
一個更加要命的問題,忽然湧入大腦。
昨天那張照片,究竟是誰放我床頭櫃的?
照片裏,趙光和盲女坐在一起的畫麵,又是誰拍的?
直覺告訴我,我似乎遺漏了什麼。
於是我又把目光轉回去,盯著正坐在椅子上、滿臉愜意哼著小調的劉老頭,冷不丁來了一句,「那張照片,是你拍的?」
「除了我還有誰?」
劉老頭顯然有點得意忘形了,下意識應了一聲,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急忙把嘴巴閉上,笑容有點僵。
我的臉,則在瞬間完全黑透。
我特麼早該想到,當初囚禁盲女的人,絕對不止一個。
除了最初被警察帶走、抓去頂包的人外,可能還有 203 和 301 的住戶、還有趙光,以及我麵前這個得意洋洋的老頭……
他們是團夥作案!
估計是察覺我的眼神不對,劉老頭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你走就走,問這些幹嘛?」
我說,「我當然要把事情搞清楚,當年那個盲女的事,你也有份參與,所以你才知道那麼多關於鬼嬰的事,對不對?」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劉老頭不自然地退後一個,流著冷汗道,「跟我沒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怒視著他說,「那張照片,是你故意塞進我的床頭櫃,再借我的口,讓鬼嬰相信趙光才是真正的兇手,殺了他,便心滿意足地離開。」
「而你自己卻可以安枕無憂,再也不用擔心會受到鬼嬰報復,對不對?」
「你不僅騙了我,還哄著我幫你一起騙鬼,你才是背後藏得最深的人!」
吼出這番話,我幾乎傾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太特麼諷刺了。
趙光用我來當替死鬼,卻絕對料想不到,真正的替死鬼其實是他。
可能是被我戳中了軟肋,劉老頭也撕破了偽善的假麵具,「是又怎麼樣,這些年,我擔驚受怕了這麼久,難道懲罰還不夠嗎?趙光才是真正的主謀,他死的理所當然!」
「那你呢?」我上前掐著劉老頭的領口,大罵道,「別忘了,你也是參與者!」
「我……我最多算從犯,就算參與了,也罪不至死!」
劉老頭推開我,一臉瘋狂地大叫起來,「綁架那個瞎女人,根本就不是我的主意,我隻是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秘密,趙光為了防止我報警泄密,所以強迫我也加入,我根本就是被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