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府此時已是一片狼藉,方國珍命人將後園收拾幹淨,將石爍拜出帥府,
鄭恒聽聞方國瑛之言,便隨著方國瑛徑出帥府,一路且行且走,不覺到了街上,隻是此事天方蒙亮,街上並無人行走,
方國瑛忽停下,道:“兄弟,我已舉薦你為破元先鋒,但陸遠、陸沉二位將軍不許,故約定明日與你決一勝負,勝者為將,你可要做好準備,”
鄭恒為之一震,道:“方四叔如何保舉我做先鋒,你也知道,我年紀尚輕,那裏能堪此大任,不如還是讓與他人,”
方國瑛笑道:“兄弟此言差矣,為將在勇,為帥在謀!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讓你做這先鋒官都是屈才了,況豈能因年紀大小而決定能力,莫非你是不想我慶元出一分力,那也就罷了,我即刻秉明兄長,叫他另選賢才擔任先鋒大將之職,”
鄭恒長歎一口氣,道:“我那裏是不願出力,隻是此次成敗關乎慶元、台州、溫州三州太平,我也不敢妄自托大,”
兄弟,你太過謙了,想當初在九龍山你不過是憑一絲細節,便察覺了元兵陰謀,如今卻又妄自菲薄,真不像你,不過我已舉薦你做先鋒大將,你可不能負我之望,方國瑛之所以強讓鄭恒爭奪先鋒大將之位,一則是看重鄭恒才智,二則是若鄭恒棄權,那日後自然威信掃地,
鄭恒長籲口氣,道:“既然方四叔如此說,我定當盡全力奪先鋒大將之位,不過我也無萬分的把握,若是得不來,你可不能怨我,”
方國瑛大笑三聲,伸手拍拍鄭恒肩膀,道:“我觀兄弟的能耐,隻有兄弟不想要的,那裏有兄弟搶不來的,哈哈……”
鄭恒白一眼方國瑛,暗道:“你這馬屁拍得如此響,我不贏都不行了,”
忽然隻見前方煙塵滾滾,蹄聲如雷,隻見一隊軍馬趕來,鄭恒大驚:“哪裏來了許多軍馬?”
方國瑛笑道:“兄弟不必驚慌,這是我方人馬,是來助守慶元的,”
不一時,那一隊軍馬行到鄭恒、方國瑛身前,為首的乃是四個人,一個約五十餘歲,鄭恒認得那人是方國馨,乃方家老大,兩個約二十餘歲的漢子,鄭恒也未見過,另一個乃是妙齡少女,身穿一身淡綠色衣裳,正是方水仙,
方國瑛上前拱手道:“大哥,你來了,”那男子微微點頭,水仙與那兩個男子下馬對方國瑛行了禮,
一個身穿甲胄的男子看了鄭恒一眼,道:“你便是鄭世伯家的公子?”
鄭恒見那男子語氣凶恨,目露寒光,心中極為不滿,暗道:“我又不曾見過他,怎麼好像跟我有仇一般,”
鄭恒也不搭理,將頭別過去,口中哼著一曲小調,暗道:“氣死你,你看我不來,我還看你不慣哩!”
那男子雙拳緊拽,指甲直欲陷進肉裏,冷聲道:“不曾想鄭世伯英雄一世,卻生了個痞子,”
方明,不得無理,方國瑛、方國馨急喝止道,方明看一眼,也不在言語,
鄭恒看一眼水仙便知道,如何方明好似跟自己有仇一般了,隻見水仙雙眼鮮亮,顧盼傳情,鄭恒急別過頭去,
水仙見鄭恒將頭別過,以為鄭恒生了氣,急罵方明道:“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一見了人就凶吧吧的,哪裏有你這樣的,”
方明冷哼道:“仙兒,你以後離他遠點,我看他不是個人,莫要看走了眼,”
鄭恒從不介意別人如何說自己,心中自然也怒意,隻是如先前一般,哼著小調,也不理睬方明,
方國瑛見了,暗道:“此子若是胸懷大誌,必是一方人物,被人當麵如此說,竟全無怒意,若是我也難做到吧!”
方國馨恐幾人動手,急喝一聲:“不要再說了,有什麼進帥府再說,方禮你去安頓兵馬,”方禮聞聲便帶著一眾軍馬走了,
鄭恒、方國瑛、方國馨、方明、水仙幾人徑往帥府,方明一路怒氣衝衝,鄭恒也自不理睬他,
水仙微微靠在鄭恒身邊,俏臉嬌紅,細聲細語道:“臭小子,你傷好的怎樣?我聽鄭世伯說你被人虜走了,擔心死我了,”
鄭恒麵無波瀾,極至平淡,道:“好了,”水仙見鄭恒冷淡,拉著鄭恒衣襟,嬌聲道:“臭小子,我知道是我哥哥不對,你就不要與他一般見識了,”
方明本就對鄭恒心懷不滿,一見水仙又對鄭恒親近,心中怒火又起,聽聞水仙之言,眼中直欲噴火,一把扯過水仙,喝聲道:“水仙,不要理他,我們走,”方明強拉硬拽,拖走水仙,
方明心中不忿,轉頭又對鄭恒道:“你休想再近我妹妹一步,癩蛤蟆吃天鵝肉,”說罷便扯著水仙走了,
方國瑛見了,長歎一口氣,道:“兄弟,你莫要生氣,明兒就那個脾氣,除了我三哥,他誰也不服,我二哥雖是他親爹,可也拿他無輒,”
鄭恒笑道:“方四叔不必介懷,我倒是覺得他挺不錯,心性耿直,喜怒形於色,倒是個正派的人物,”
方國馨見鄭恒如此說,不禁歎息道:“得子如此,夫複何求!鄭世兄真是好福氣,”
幾人徑到帥府,至簷口滴水處,忽見童童立於門口,躊躇不定,一見鄭恒便急上前拉著鄭恒,急道:“哥哥,你去哪裏了?爹正四處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