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之飲2
盧仝《茶歌》:日高丈五睡正濃,軍將扣門驚周公。口傳諫議送書信,白絹斜封三道印。開緘宛見諫議麵,手閱月團三百片。聞道新年入山裏,蟄蟲驚動春風起。天子未嚐陽羨茶,百草不敢先開花。仁風暗結珠蓓蕾,先春抽出黃金芽。摘鮮焙芳旋封裹,至精至好且不奢。至尊之餘合王公,何事便到山人家。柴門反關無俗客,紗帽籠頭自煎吃。碧雲引風吹不斷,白花浮光凝碗麵。一碗喉嚨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惟覺兩腋習習清風生。
唐馮贄《記事珠》:建人謂鬥茶曰茗戰。
《賦》雲:“茶能調神、和內、解倦、除慵。”
《續博物誌》:南人好飲茶,孫皓以茶與韋曜代酒,謝安詣陸納,設茶果而已。北人初不識此,唐開元中,泰山靈岩寺有降魔師教學禪者以不寐法,令人多作茶飲,因以成俗。
《大觀茶論》:“點茶不一,以分輕清重濁,相稀稠得中,可欲則止。《桐君錄》雲:‘茗有餑,飲之宜人,雖多不為貴也。’”“夫茶以味為上,香甘重滑為味之全。惟北苑、壑源之品兼之。卓絕之品,真香靈味,自然不同。”“茶有真香,非龍麝可擬。要須蒸及熟而壓之,及幹而研,研細而造,則和美具足。入盞則馨香四達,秋爽灑然。”“點茶之色,以純白為上真,青白為次,灰白次之,黃白又次之。天時得於上,人力盡於下,茶必純白。青白者,蒸壓微生。灰白者,蒸壓過熟。壓膏不盡則色青暗。焙火太烈則色昏黑。”
《蘇文忠集》:“予去黃十七年,複與彭城張聖途、丹陽陳輔之同來。院僧梵英葺治堂宇,比舊加嚴潔,茗飲芳冽。予問:‘此新茶耶?’英曰:‘茶性新舊交則香味複。’予嚐見知琴者言,琴不百年,則桐之生意不盡,緩急清濁常與雨暘寒暑相應。此理與茶相近,故並記之。”“王燾集《外台秘要》有《代茶飲子》詩雲,格韻高絕,惟山居逸人乃當作之。予嚐依法治服,其利膈調中,信如所雲。而其氣味乃一貼煮散耳,與茶了無幹涉。”“《月兔茶》詩:環非環,玦非玦,中有迷離玉兔兒,一似佳人裙上月。月圓還缺缺還圓,此月一缺圓何年。君不見,鬥茶公子不忍鬥小團,上有雙銜綬帶雙飛鸞。”
坡公嚐遊杭州諸寺,一日,飲釅茶七碗,戲書雲:“示病維摩原不病,在家靈運已忘家。何須魏帝一丸藥,且盡盧仝七碗茶。”
《侯鯖錄》:東坡論茶:除煩已膩。世固不可一日無茶,然暗中損人不少,故或有忌而不飲者。昔人雲,自茗飲盛後,人多患氣、患黃,雖損益相半,而消陰助陽,益不償損也。吾有一法,常自珍之,每食已,輒以濃茶漱口,頰膩既去,而脾胃不知。凡肉之在齒間。得茶漱滌,乃盡消縮,不覺脫去,毋須挑刺也。而齒性便苦,緣此漸堅密,蠹疾自已矣。然率用中茶,其上者亦不常有。間數日一啜,亦不為害也。此大是有理,而人罕知者,故詳述之。
白玉蟾《茶歌》:味如甘露勝醍醐,服之頓覺沉屙蘇。身輕便欲登天衢,不知天上有茶無。
唐庚《鬥茶記》:政和三年三月壬戌,二三君子相與鬥茶於寄傲齋。予為取龍塘水烹之,而第其品。吾聞茶不問團,要之貴新;水為問江井,要之貴活。千裏致水,偽固不可知,就令識真,已非活水。今我提瓶走龍塘,無數千步。此水宜茶,昔人以為不減清遠峽。每歲新茶,不過三月至矣。罪戾之餘,得與諸公從容談笑於此,汲泉煮茗,以取一時之適,此非吾君之力歟!
蔡襄《茶錄》:茶色貴白,而餅茶多以珍膏油[去聲]。其麵,故有青黃紫黑之異。善別茶者,正如相工之視人氣色也,隱然察之於內,以肉理潤者為上。既已末之,黃白者受水昏重,青白者受水鮮明,故建安人鬥試,以青白勝黃白。
張淏《雲穀雜記》:飲茶不知起於何時。歐陽公《集古錄跋》雲:“茶之見前史,蓋自魏晉以來有之。”予按《晏子春秋》,嬰相齊景公時,食脫粟之飯,炙三弋五卵,茗菜而已。又漢王褒《僮約》有“五陽[一作武都]買茶”之語,則魏晉之前已有之矣。但當時雖知飲茶,未若後世之盛也。考郭璞注《爾雅》雲:“樹似梔子,冬生,葉可煮作羹飲。”然茶至冬味苦,豈可作羹飲耶?飲之令人少睡,張華得之,以為異聞,遂載之《博物誌》。非但飲茶者鮮,識茶者亦鮮。至唐陸羽著《茶經》三篇,言茶甚備,天下益知飲茶。其後尚茶成風。回紇入朝,始驅馬市茶。德宗建中間,趙讚始興茶稅。興元初雖詔罷,貞元九年,張滂複奏請,歲得緡錢四十萬。今乃與鹽酒同佐國用,所入不知幾倍於唐矣。
《品茶要錄》:“餘嚐論茶之精絕者,其白合未開,其細如麥,蓋得青陽之輕清者也。又其山多帶砂石,而號佳品者,皆在山南,蓋得朝陽之和者也。餘嚐事閑,乘晷景之明淨,適亭軒之瀟灑,一一皆取品試。既而神水生於華池,愈甘而新,其有助乎。”“昔陸羽號為知茶,然羽之所知者,皆今之所謂茶草。何哉?如鴻漸所論蒸筍並葉,畏流其膏,蓋草茶味短而淡,故常恐去其膏。建茶力厚而甘,故惟欲去其膏。又論福建為未詳,往往得之,其味極佳。由是觀之,鴻漸其未至建安歟。”
謝宗《論茶》:候蟾背之芳香,觀蝦目之沸湧。故細漚花泛,浮餑雲騰,昏俗塵勞,一啜而散。
《黃山穀集》:品茶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六七人是名施茶。
沈存中《夢溪筆談》:芽茶古人謂之雀舌、麥顆,言其至嫩也。今茶之美者,其質素良,而所植之土又美,則新芽一發,便長寸餘,其細如針。惟芽長為上品,以其質幹、土力皆有餘故也。如雀舌、麥顆者,極下材耳。乃北人不識,誤為品題。予山居有《茶論》,且作《嚐茶》詩雲:“誰把嫩香名雀舌,定來北客未曾嚐;不知靈草天然異,一夜風吹一寸長。”
《遵生八箋》:茶有真香,有佳味,有正色。烹點之際,不宜以珍果香草雜之。奪其香者,鬆子、柑橙、蓮心、木瓜、梅花、茉莉、薔薇、木樨之類是也。奪其色者,柿餅、膠棗、火桃、楊梅、橘餅之類是也。凡飲佳茶,去果方覺清絕,雜之則味無辨矣。若欲用之,所宜則惟核桃、榛子、瓜仁、杏仁、欖仁、栗子、雞頭、銀杏之類,或可用也。
徐渭《煎茶七類》:“茶入口,先須灌漱,次複徐啜,俟甘津潮舌,乃得真味。若雜以花果,則香味俱奪矣。”“飲茶宜涼台靜室,明窗曲幾,僧寮道院,鬆風竹月,晏坐行吟,清談把卷。”“飲茶宜翰卿墨客,緇衣羽士,逸老散人,或軒冕中之超軼世味者。”“除煩雪滯,滌酲破睡,譚渴書倦,是時茗碗策勳,不減淩煙。”
許次杼《茶疏》:“握茶手中,俟湯入壺,隨手投茶,定其浮沉,然後瀉啜,則乳嫩清滑,而馥鬱於鼻端。病可令起,疲可令爽。”“一壺之茶,隻堪再巡。初巡鮮美,再巡甘醇,三巡則意味盡矣。餘嚐與客戲論,初巡為‘婷婷嫋嫋十三餘’,再巡為‘碧玉破瓜年’,三巡以來,‘綠葉成陰’矣。所以茶注宜小,小則再巡已終,寧使餘芬剩馥尚留葉中,猶堪飯後供啜嗽之用。”“人必各手一甌,毋勞傳送。再巡之後,清水滌之。”“若巨器屢巡,滿中瀉飲,待停少溫,或求濃苦,何異農匠作勞但資口腹,何論品賞,何知風味乎?”
《煮泉小品》:“唐人以對花啜茶為殺風景,故王介甫詩雲‘金穀千花莫漫煎’。其意在花,非在茶也。餘意以為金穀花前,信不宜矣;若把一甌對山花啜之,當更助風景,又何必羔兒酒也。”“茶如佳人,此論最妙,但恐不宜山林間耳。昔蘇東坡詩雲‘從來佳茗似佳人’,曾茶山詩雲‘移人尤物眾談誇’,是也。若欲稱之山林,當如毛女麻姑,自然仙風道骨,不浼煙霞。若夫桃臉柳腰,亟宜屏諸銷金帳中,毋令汙我泉石。”“茶之團者、片者,皆出於碾磑之末,既損真味,複加油垢,即非佳品。總不若今之芽茶也,蓋天然者自勝耳。曾茶山《日鑄茶》詩雲‘寶自不乏,山芽安可無’,蘇子瞻《壑源試焙新茶》詩雲‘要知玉雪心腸好,不是膏油首麵新’,是也。且末茶瀹之有屑,滯而不爽,知味者當自辨之。”“煮茶得宜,而飲非其人,猶汲乳泉以灌蒿蕕,罪莫大焉。飲之者一吸而盡,不暇辨味,俗莫甚焉。”“人有以梅花、菊花、茉莉花薦茶者,雖風韻可賞,究損茶味。如品佳茶,亦無事此。今人薦茶,類下茶果,此尤近俗。是縱佳者能損茶味,亦宜去之。且下果則必用匙,若金銀,大非山居之器,而銅又生,皆不可也。若舊稱北人和以酥酪,蜀人入以白土,此皆蠻飲,固不足責。”
羅廩《茶解》:“茶通仙靈,然有妙理。”“山堂夜坐,汲泉煮茗,至水火相戰,如聽鬆濤,傾瀉入杯,雲光瀲灩。此時幽趣,故難與俗人言矣。”
顧元慶《茶譜》:品茶八要:一品,二泉,三烹,四器,五試,六候,七侶,八勳。
張源《茶錄》:“飲茶以客少為貴,眾則喧,喧則雅趣乏矣。獨啜曰幽,二客曰勝,三四曰趣,五六曰泛,七八曰施。”“釃不宜早,飲不宜遲。釃早則茶神未發,飲遲則妙馥先消。”
《雲林遺事》:倪元鎮素好飲茶,在惠山中,用核桃、鬆子肉和真粉成小塊如石狀,置於茶中飲之,名曰清泉白石茶。
聞龍《茶箋》:東坡雲:“蔡君謨嗜茶,老病不能飲,日烹而玩之。可發來者之一笑也。”孰知千載之下有同病焉。餘嚐有詩雲:“年老耽彌甚,脾寒量不勝。”去烹而玩之者幾希矣。因憶老友周文甫,自少至老,茗碗薰爐,無時暫廢。飲茶日有定期:旦明、晏食、禺中、晡時、下舂、黃昏,凡六舉,而客至烹點不與焉。壽八十五,無疾而卒。非宿植清福,烏能畢世安享?視好而不能飲者,所得不既多乎!嚐蓄一龔春壺,摩挲寶愛,不啻掌珠。用之既久,外類紫玉,內如碧雲,真奇物也,後以殉葬。
《快雪堂漫錄》:昨同徐茂吳至老龍井買茶,山民十數家,各出茶。茂吳以次點試,皆以為贗,曰:真者甘香而不冽,稍冽便為諸山贗品。得一二兩以為真物,試之。果甘香若蘭。而山民及寺僧反以茂吳為非,吾亦不能置辯。偽物亂真如此。茂吳品茶,以虎丘為第一,常用銀一兩餘購其斤許。寺僧以茂吳精鑒,不敢相欺。他人所得雖厚價,亦贗物也。子晉雲:本山茶葉微帶黑,不甚青翠。點之色白如玉,而作寒豆香,宋人呼為白雲茶。稍綠便為天池物。天池茶中雜數莖虎丘,則香味迥別。虎丘其茶中王種耶!岕茶精者,庶幾妃後;天池、龍井便為臣種,其餘則民種矣。
熊明遇《岕山茶記》:茶之色重、味重、香重者,俱非上品。鬆蘿香重;六安味苦,而香與鬆蘿同;天池亦有草萊氣,龍井如之。至雲霧則色重而味濃矣。嚐啜虎丘茶,色白而香似嬰兒肉,真稱精絕。
邢士襄《茶說》:夫茶中著料,碗中著果,譬如玉貌加脂,蛾眉染黛,翻累本色矣。
馮可賓《岕茶箋》:茶宜無事、佳客、幽坐、吟詠、揮翰、徜徉、睡起、宿酲、清供、精舍、會心、賞鑒、文僮。茶忌不如法、惡具、主客不韻、冠裳苛禮、葷肴雜陳、忙冗、壁間案頭多惡趣。
謝在杭《五雜俎》:“昔人謂:‘揚子江心水,蒙山頂上茶。’蒙山在蜀雅州,其中峰頂尤極險穢,虎狼蛇虺所居,采得其茶,可蠲百疾。今山東人以蒙陰山下石衣為茶當之,非矣。然蒙陰茶性亦冷,可治胃熱之病。”“凡花之奇香者,皆可點湯。《遵生八箋》雲:‘芙蓉可為湯。’然今牡丹、薔薇、玫瑰、桂、菊之屬,采以為湯,亦覺清遠不俗,但不若茗之易致耳。”“北方柳芽初茁者,采之入湯,雲其味勝茶。曲阜孔林楷木,其芽可以烹飲。閩中佛手、柑、橄欖為湯,飲之清香,色味亦旗槍之亞也。又或以綠豆微炒,投沸湯中頃之,其色正綠,香味亦不減新茗。偶宿荒村中覓茗不得者,可以此代也。”
《穀山筆麈》:六朝時,北人猶不飲茶,至以酪與之較,惟江南人食之甘。至唐始興茶稅。宋元以來,茶目遂多,然皆蒸幹為末,如今香餅之製,乃以入貢,非如今之食茶,止采而烹之也。西北飲茶不知起於何時。本朝以茶易馬,西北以茶為藥,療百病皆瘥,此亦前代所未有也。
《金陵瑣事》:思屯乾道人,見萬鎡手軟膝酸,雲:“係五藏皆火,不必服藥,惟武夷茶能解之。”茶以東南枝者佳,采得烹以澗泉,則茶豎立,若以井水即橫。
《六研齋筆記》:“茶以芳冽洗神,非讀書談道,不宜褻用。然非真正契道之士,茶之韻味,亦未易評量。嚐笑時流持論,貴嘶聲之曲,無色之茶。嘶近於啞,古之繞梁遏雲,竟成鈍置。茶若無色,芳冽必減,且芳與鼻觸,冽以舌受,色之有無,目之所審。根境不相攝,而取衷於彼,何其悖耶,何其謬耶!”“虎丘以有芳無色,擅茗事之品。顧其馥鬱不勝蘭芷,與新剝豆花同調,鼻之消受,亦無幾何。至於入口,淡於勺水,清泠之淵,何地不有,乃煩有司章程,作僧流棰楚哉。”
《紫桃軒雜綴》:“天目清而不醨,苦而不螫,正堪與緇流漱滌。筍蕨、石瀨則太寒儉,野人之飲耳。鬆蘿極精者方堪入供,亦濃辣有餘,甘芳不足,恰如多財賈人,縱複蘊藉,不免作蒜酪氣。分水貢芽,出本不多。大葉老根,潑之不動,入水煎成,番有奇味。薦此茗時,如得千年鬆柏根作石鼎薰燎,乃足稱其老氣。”“‘雞蘇佛’、‘橄欖仙’,宋人詠茶語也。雞蘇即薄荷,上口芳辣。橄欖久咀回甘。合此二者,庶得茶蘊,曰仙、曰佛,當於空玄虛寂中,嘿嘿證入。不具是舌根者,終難與說也。”“賞名花不宜更度曲,烹精茗不必更焚香,恐耳目口鼻互牽,不得全領其妙也。”“精茶不宜潑飯,更不宜沃醉。以醉則燥渴,將滅裂吾上味耳。精茶豈止當為俗客吝?倘是日汩汩塵務,無好意緒,即烹就,寧俟冷以灌蘭,斷不令俗腸汙吾茗君也。”“羅山廟後岕精者,亦芬芳回甘。但嫌稍濃,乏雲露清空之韻。以兄虎丘則有餘,以父龍井則不足。”“天地通俗之才,無遠韻,亦不致嘔穢寒月。諸茶晦黯無色,而彼獨翠綠媚人,可念也。”“屠赤水雲:‘茶於穀雨候、晴明日采製者,能治痰嗽、療百疾。’”
《類林新詠》:顧彥先曰:“有味如臛,飲而不醉;無味如茶,飲而醒焉。”醉人何用也。
徐文長《秘集致品》:茶宜精舍,宜雲林,宜磁瓶,宜竹灶,宜幽人雅士,宜衲子仙朋,宜永晝清談,宜寒宵兀坐,宜鬆月下,宜花鳥間,宜清流白石,宜綠蘚蒼苔,宜素手汲泉,宜紅妝掃雪,宜船頭吹火,宜竹裏飄煙。
《芸窗清玩》:茅一相雲:“餘性不能飲酒,而獨耽味於茗。清泉白石可以濯五髒之汙,可以澄心氣之哲。服之不已,覺兩腋習習,清風自生。吾讀《醉鄉記》,未嚐不神遊焉。而間與陸鴻漸、蔡君謨上下其議,則又爽然自釋矣。”
《三才藻異》:雷鳴茶產蒙山頂,雷發收之,服三兩換骨,四兩為地仙。
《聞雁齋筆記》:趙長白自言:“吾生平無他幸,但不曾飲井水耳。”此老於茶,可謂能盡其性者。今亦老矣,甚窮,大都不能如曩時,猶摩挲萬卷中作《茶史》,故是天壤間多情人也。
袁宏道《瓶花史》:賞花,茗賞者上也,譚賞者次也,酒賞者下也。
《茶譜》:《博物誌》雲:“飲真茶令人少眠。”此是實事,但茶佳乃效,且須末茶飲之。如葉烹者,不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