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果誰乎?禦前五降金字牌,樞密院一十九次紮下,坐閱兩月,光世蓋未嚐一涉江也,其視以身督戰之詔為何事?自先臣以下,並權聽光世節製,會合救楚。光世僅遣一軍,半途而止,蓋未嚐與諸鎮遇也,其視親統全軍會合之旨為何說?孤城受圍,虜兵方益,存亡之機,蓋在趙立,趙立何在?在山陽也;救援之師,並聽節製,號令之出,蓋在光世,光世何在?在京口也。璽書絡繹而促之,廟堂專書而言之,光世率視為迂緩;逮參謀一語,亟止其行,何其去就之不審也!臣不敢與光世辨,特兩書之,以俟信史之考,而取證焉。是非之辨,當可識矣;遷延之罪,當有歸矣。臣想光世之上此奏也,當曳筆行墨之時,既以嫁咎為得策矣,而首列禦劄,不知所委之事機果何在,而吾之身果何在,所委以節製者果何人,而吾之所尤者果何人。苟念及此,不亦汗下而戰栗乎?
臣按當時同被掎角之命者,王林也,郭仲威也,趙立也。是時朝廷固知虜勢之盛,而孤軍不可以決勝也。寡固不可以敵眾,弱固不可以敵強,鄒、楚之驗明矣。王林自降指揮,並不曾分遣一人一騎,朝廷之命固言之矣。郭仲威屯天長,掠路人以自資,尚安有鬥誌。趙立於重圍之中,救死不贍,何有於掎角。如是則先臣一軍之外,惟王德爾。王德之在承州也,其下不用命,斬二校,而軍益悖詈,不可用,僅能自守其柵,蓋不敢望氈裘而彎其弓。
先臣獨以孤軍出屯,留州之外,戲下不滿數千。建康之戰,瘡痍未複。徒屯之所,賜在吳興,轉餉艱阻,廩食不繼,僅能渡江,而值泰州之匱。視事一日而出屯,八日而軍至,不解甲而征。益以泰卒,又皆鳥驚魚散之餘,特激於先臣之義,願效死力。然則是舉也,先臣奮萬死之勇,急孤城之危,不幸而陷,力不足爾。雖一時例被詰責,而屢與金賊接戰,備見忠勤之旨,蓋已不逃於昭融之鑒。故虜既陷楚,旋軼通、泰,高宗皇帝沉機淵識,先料其然。輒於光世誣奏之後,特降睿旨,責光世以後效,委之以多方措置通、泰、必無疏虞。
先臣還師保泰,虜騎二十萬披城而陣。先臣獨以扶傷饑贏之卒,賈其勇於累戰之餘,柴墟再捷,河流為丹。先臣率先士卒,身被兩槍,猶乘勝逐北。虜既退遁入柵,先臣盡護數十萬之生聚保柴墟。是時,光世非特措置之責,漫若不聞,一兵之援亦不及。於泰既為分地,不從朝廷應副,餉道無所從出。先臣乃刲屍繼廩,複護生聚渡之陰沙,而己獨殿後,虜雖強盛,望之而不敢邀也。嗚呼!楚既失矣,通、泰之責,上之冀後效於光世者何如也?王德一軍之在承、楚,雖不可用,猶能壓境;而先臣之於通、泰,則並與此軍亦無之矣。光世之違詔,果如何哉?
故承、楚之事,無與於得罪,而臣所以不憚喋喋而力辨之者,誠懼此奏不明,則異時循轍之誣,未免於疑似之跡,是以不敢不詳著。”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