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其實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好在吳熙月的耐心一向是有,尤其是現在這種緊要關頭上麵,她的耐心一向是非常足,就像是江水一樣怎麼流都會保持著。

丹殊還沒有過來,也不知道他走到了哪裏。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他肯定是不敢直接穿過顏乞,塔裏那部落的族人們。而是會很謹慎地選擇繞著走。

在天亮之前,在大軍壓境之前……丹殊隻怕是不能搶趕過來了呢。

“嗚嗚”狼嘯漸漸消失,站在城樓上身板筆直筆直的吳熙月微地皺了下眉頭,怎麼又停下來沒有再走了呢?

這是怎麼回事情?不打算今晚偷襲了?

在接到野狼傳來的示警聲後她是立馬讓族人們傳令下去,現在所有的族人都從睡夢中驚醒,做好作戰準備了呢。

都已經準備應敵,結果敵人不來了!不來了還應個屁的應啊!

“怎麼聽不到狼嘯聲了?”在別一個守著的蘇合察覺到異樣小跑了過來,黑暗裏,他的目光如炬斂著殺意,“是不是被他們發現給殺掉了?”

吳熙月搖了搖頭,道:“不是,它們在告訴我,那些人停了下來沒有再朝前麵走。蘇合,我們需要派個族人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樣情況才行。”

內傷了,總是依靠野狼們放哨這是可以,但是要讓它們來傳遞信息就有一些困難了啊。

“派誰出去適合呢?”蘇合猶豫了下才回答,“我擔心一出去就被他們給發現,別還沒有打起來就讓族人先出了危險。”

吳熙月抿了抿嘴角,道:“我去看看吧,總得要知道他們怎麼個情況才……”正說,一道懶洋洋,好似沒有睡醒的聲音傳來,“你去?你去還不如我去。正好可以接丹殊過來。”

是薩萊的聲音。

“不是讓你好好睡覺嗎?怎麼跑上來了?”吳熙月沉著聲音有些不悅道:“你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好好睡一睡,就算是旭勒真要過來,他也不可能直接是這麼麵地麵的跟你著吧。”

薩萊打了個哈欠,不以為然道:“我現在是想著要怎麼樣才能將丹殊接到城牆裏來,這家夥啊,一向就是個很謹慎的個性,你讓他搶在顏乞,塔裏那兩個部落前過來,嗤,我怕你會等到想跳下去揍他一頓呢。”

對丹殊了解沒有人能比得過薩萊,就算是兩人分開這麼久,可是最了解彼此的還是對方。

“我騎著黑豹出去看看就行,黑豹能聞出他氣味,會方便我很快找他回來。”薩萊朝著城樓下吹了記口哨,便見黑暗中出現一雙移走動綠燈籠,那是黑豹的獸眼。

蘇合低頭看了看在黑暗中隻看見眼睛的黑豹,在心裏暗暗打了個寒顫,轉過來對吳熙月道:“巫師月,我覺得薩萊巫師的話有道理啊,讓他出去看看是最合適。真要被發現還有黑豹在呢。沒有族人是可以與黑豹奔跑,更不可能會追上黑豹。”

“你還在考慮什麼,這裏除了我可以出去外,你們誰都不是適合的人選。”薩萊微微虛起了雙眸子,細長的雙眼裏有淡淡地浮光轉瞬而逝,他似乎並不是單純地出去接丹殊過來。

而吳熙月正是懷疑他的目的,這才有所顧慮。

走近,接過他手臂,“走,我們到前麵說會話。”轉又對蘇合道:“今晚暫時不要睡,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逼近,先讓族人們盯緊了點,等天亮了以後再小睡會。”

知道兩位巫師有話要說,蘇合點點頭,笑道:“好的!”

吳熙月朝他笑了笑,盡管知道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他是看不到自己的笑容,出於禮貌她還是笑了笑才拉著薩萊走到一邊去。

“薩萊,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我們彼此之間是不能分開,是相互信任相互包容。現在,我懷疑你出去的目的不太簡單,如果你認為我剛才的話說得很正確,那麼,請你告訴我,你的實話是什麼?”吳熙月是踮腳盯著他,自己的五指雖然看不到,但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的氣息。

淺淺的,暖暖的噴灑在她的額前,他也在看著她呢。

薩萊沉默了會,失笑道:“你啊,總是聰明到讓我害怕!一點點事情也休想瞞過你。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別在這麼盯著我看。雖然看不到,可我能感受到你的目光,嗯……像是冬天裏飄著的雪花呢。”

“少在這裏廢話,快話!”吳熙月抬腳,直接踏了他小腿骨一下。不輕不重的,很尋常的親昵與嬉戲。

大戰在前,彼此之間的相處得要更加愉快才行,哪裏能吵架呢?

薩萊抬手摸了摸她發頂,壓著嘴角沉道:“我跟丹殊約好在沼澤地見麵,我估計著他現在應該已經沼澤地等著,我今晚必須要趕過去才行。”

“為什麼,當初我們說好不是接他到城牆裏麵嗎?你們怎麼又在私底下有另一個約好呢?”吳熙月心裏騰起把怒火來,冤種,這些家夥產總有些陽奉陰違!

薩萊的目光放著冷,“你說要讓我們去嚇嚇旭勒,嗬,我們不光是要嚇著他,還要讓他知道華夏部落裏是由我們守護著,就憑他一個人也要掂量掂量有沒有那個本事才行!”

“沒有跟你說,是因為我們要處理的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與部落沒有關係。”薩萊似感覺她的臉色倏地變了下,搶聲道:“這是血巫族巫師們之間的事情,我們之間有自己的處理方法。”

吳熙月忍了忍,道:“你們怎麼跟旭勒見麵?直接跑到他的帳篷裏去嗎?”

“不會,我會讓黑豹引他出來。”薩萊勾了勾嘴角,“他以前就常常對我說,很想有一天自己也能擁有一隻豹子,嗬,我就讓他一回,看他會不會跟著黑豹出來。”

薩萊做出決定同樣是不能容易被說服,吳熙月是沒有辦法才放一人一豹出了城門。

這一個晚上,華夏部落裏的族人們是一直守著,卻沒有再收到任何信息。等天了天亮,吳熙月下令讓他們快點回屋子裏,或是找個地方睡覺去。

可是,男人們早就習慣天亮起來幹活,天黑再睡,現在讓他們去睡覺誰都沒有辦法入睡呢?幹脆是繼續守著,或是在附近走動走動等到天黑了再睡。

吳熙月是能睡得覺,天色一亮知道前成有情況站在城牆上就可以發現,她是安安心心地回到屋子裏繼續睡去。

而在前方,旭勒,阿顏骨,斯欽,琰翎四人是神清氣爽地坐在火光已是微弱的火堆邊吃著早食,四個人睡得不錯,精神也是相當地好。

琰翎酋長吃抹完掉胡須上的油漬,對旭勒笑哈哈道:“還是我們的旭勒巫師聰明啊,就這樣下去,我想等我們到了那高高的牆壁下麵,守在裏麵的華夏部落族人是睡到我們直接走進去,他們也不會發現呢。”

“以巫師月的聰明,我可以說,今晚上我們再試一次她就會發現不對勁。”阿顏骨可沒有琰翎那麼樂觀,那個女人啊,隻要跟她相處一回兩回便知道她的厲害之處。

旭勒側是冷地哼了聲,“我發現你好像總喜歡幫著她說話,阿顏骨酋長,再這麼下去,我也會懷疑你跟巫師月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不能說出來的關係。”

“嘖嘖嘖,旭勒巫師啊;你是不知道我是多麼多麼希望我們的酋長能跟巫師月有些什麼關係呢。這樣,還省了我們很多事情。”斯欽用一根非常小的草竿把塞在牙縫裏的碎肉剔出來,雖說笑眯眯地說著,眼底卻是寒光一片。

琰翎皺了下眉頭,對旭勒道:“過了今晚我們就知道巫師月是不是真如他們所說的那麼聰明了,真要聰明的話就會再驚到晚上睡不著。”

“我等著你們的驚嚇到來。”阿顏骨起身,他看了眼前方,那邊就是華夏部落裏的領地,是一個神秘令人生畏的地方。

旭勒,琰翎他們如果再一直小看了巫師月,他完全可以預料到塔裏那部落的大敗。他們大敗才好啊,顏乞部落才有機會趁機除掉塔裏那部落呢。

訥裕魯河的領地怎麼能讓外族人給瓜分了去呢?它隻能是屬於顏乞部落或是華夏部落,絕對不可能是屬於塔裏那部落。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昨晚半夜就到了沼澤地等著的丹殊終於在自己餓到雙腿發軟的時見著了一人一豹是慢吞吞的踱步出去。

他從一片蘆葦叢“噌”地站起來,隻差是沒有指著對方的鼻子罵了,“該死你!不是說好晚上見麵嗎?又給我失信!”

“我要真失信就會出現在你眼前,上來吧,沒耐心的家夥。”薩萊坐在黑豹上麵,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麵具後麵的那雙眼睛,“今晚我們就可以見到曾經的夥伴們,我還真是很期待呢。”

丹殊拍了下黑豹的腹部這才小心翼翼爬上來,上來後才沒有好聲氣道:“有什麼好期待,我怕你看著他會直接衝上去打起來呢。”

“所以,到時候你要拉著我一點。巫師月已經在因為我倆暗中商議的事情而生氣,我再接衝上去打了旭勒巫師,驚動兩個部落裏的族人,唉,我也別想再回到華夏部落裏了。”薩萊是故作煩惱地說著,讓丹殊在後麵直接給了他後背一拳頭。

哭笑不得道:“你少在我麵前裝,你會壞了巫師月的大事才怪呢?這次大戰,她早就放了狠話要打到他們從此以後好幾代族人都不敢再打華夏部落的主意呢。”

“哈哈哈,我的女人不錯吧!”薩萊是自豪著哈哈大笑起來,那模樣兒更惹得丹殊幾拳頭招呼在後背上。

坐在他後麵的丹殊看著薩萊的背景,仿佛又回到了很小的時候;好個時候他,旭勒,薩萊才到血巫族裏,每天被半巫人給欺負著,每一回都是薩萊挺身站在前麵用石頭擲過去。

一直以為,都是薩萊在最前麵給他與旭勒擋風擋雨,出了什麼事情也是他一個人扛著,不會讓身後的倆人同伴受到傷害。

就這樣的薩萊竟然遭受到旭勒的暗算,這是他怎麼想也想不通的事情!如果說旭勒針對他丹殊的話,他還能想得通。

畢竟那個時候他也是挺喜歡欺負膽小到跟野兔子一樣的旭勒。

所以,當他知道他的痛苦都是旭勒造成,心裏反而沒有什麼太大仇恨感覺;唯一讓他惱火的是,旭勒憑什麼傷害一直是隻護他們的薩萊!

這次與其說是找旭勒報仇,還不如說是問清楚他為什麼要暗害薩萊!

讓丹殊與薩萊沒有想到的是,見到歸勒是如此的容易,那麼的突然。壓根沒有想到……他們會在大白天就碰上了。

丹殊一晚沒有睡,很自然地趴在薩萊的後背睡得那個香啊,隻差沒有流口水了呢。

不知道睡了多久,驟地多陣陣寒氣中驚醒過來。不是那種來自外麵的寒氣,而是被薩萊身上傳來的寒意給驚嚇住。

“怎麼了薩萊?快走啊。”他還閉著眼含糊地說著,猛然間意識到什麼一下子坐直身子,探出腦袋目光如箭射過來。

是旭勒!不管他有沒有長高,有沒有變黑,有沒有長壯,隻需要一眼他就能認出來站在小溪溝對麵的就是旭勒!

好家夥,一出來就引起薩萊一身寒氣,待會還不得讓黑豹給吃了。

旭勒傻眼了,他是真的傻眼了!愣頭愣腦地站在小溪溝,手裏還拿著準備汲水的陶碗,看著突然間出現在對麵的黑豹,再看到黑豹上坐著的年輕男人,他瞬間沒有了任何知覺,隻知道盯著對方,是死死地盯著對方。

“果然是好久不見,剛才我還差點沒有認出來。”睜眼說瞎話的薩萊目光淡冷地看著對方,嘴唇彎出一道極為好看的弧度,明媚的陽光下,他的笑容便如天邊的錦霞,絢麗到讓人癡醉。

當一張麵具突地闖入視線裏,旭勒便在驚愣中清醒過來。他笑盈盈地看著對方,不慢不緊地沒有一絲膽怯道:“薩萊,你還活著啊。真好,真好……”

是一連續的數疊聲說著“真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我不活著會讓你高興,我隻在活著才會讓你失望呢。”薩萊的手臂往後一攬正好是攬緊薩丹殊的脖子,臂力之大大到讓丹殊呼吸都困難起來。

在旭勒那無畏無懼的目光裏,他笑聲漫漫道:“還認識他不?丹殊,嗯,曾經一起的夥伴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直到這裏,旭勒的瞳孔才是驟然收縮,眼裏終於閃過一絲害怕。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會這樣!連丹殊都還活著……這麼說,他準備的說辭完全是不能用上,更不可能將以前的過錯推到丹殊身上。

在這一刻,旭勒才知道心慌害怕起來。

他想要逃跑,看到他們兩個他便想起自己以前做的事情,他害怕在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時被他們殺害。

佯裝鎮定的旭勒扯了扯嘴角,道:“原來你們兩個一直都在一起,難道可以從蒼山山脈裏走出來。不過,很不幸的是你們華夏部落很快就要滅亡,而你們會再一次嚐到失敗的滋味,再一次敗在我的手裏!”

這可是聲色內荏了,是在用聲音給自己壯膽,讓言語給自己逞氣勢出來。

他的後麵傳來眾多腳步聲,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的丹殊飛快對薩萊道:“有許多族人過來了!該死的!我還說正好可以暗中解決掉他。”

腳步聲越來越近,薩萊是絲毫不放在心上,拍了下喉嚨裏隱隱低沉的黑豹豹首,對旭勒道:“想成為第一巫師麼?旭勒巫師,從前你做不到,此後你也做不到。”

丹殊在見到人影在灌林裏蕩動,在他們出現的那一刻撂下狠話,“旭勒,我會看著你得到報應!你會遭受到神靈的拋棄!陷害我,陷害薩萊的你……你永遠也別想得到第一巫師,而我丹殊,會將所有的遭遇在你身上討回……”

“喂,說完沒有!話真多。”薩萊沒有讓他說完那個“來”字,冷冷地開口打斷,“跟他說多,你不覺得自己是在放屁嗎?”

在所有族人衝了來的刹那間,薩萊是很冷傲地留給丹殊兩個字:“等著!”所有要說的,要表達的都在這兩個字裏,冷冷的聲音,冷寒的眼神會讓旭勒深刻記住,他薩萊在等著!等著一切的到來!

“旭勒巫師,旭勒巫師!”族人們衝出來,隻看到他們那位雖然瘦弱但很聰明的旭勒巫師身子軟軟地滑倒。

一下子讓尋過來的族人們慌起來,“巫師出事了,巫師出事了!快,快抱回去!”

倒是有眼尖的族人看到一道黑影在灌木林裏一掠而過,虛影的晃動太快,他們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到底是什麼。

也許是野獸吧,嘿嘿,旭勒巫師雖然聰明,但是害怕野獸呢。誰跟他沒有強壯體格呢,沒有可以打倒野獸的力氣呢。

在琰翎的逼問下,旭勒是麵無表情地保持沉默,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來。

他怕他一說出來會泄露心中害怕,會讓琰翎察覺出他的害怕。巫師都害怕了,族人們隻會更加害怕。

殊不知,他害怕的僅僅是那兩個人而已,那兩個關係跟以前一樣那麼好的人!拳頭是狠狠地攥緊,他要穩住自己絕對不讓害怕!他的塔裏那部落是最強大,有強大的族人,厲害的酋長他還需要害怕什麼呢?

還有顏乞部落,還有他們是一樣要對付華夏部落呢,兩個部落聯手他就不信會戰不贏華夏部落!

過了好一會,他對目光沉沉如風雪壓勢而來的琰翎道:“嚇著的,在溪邊取水被一頭黑豹嚇著。”

“是嗎?還好平安無事,不然,我們……”琰翎適當地沒有再往下去,他心裏的懷疑反而更是增長起來,不願意說是嗎?是不是……碰到什麼人了?

站起來,關心道:“那巫師好好休息,我讓族人在外麵守著,黑豹再厲害也不敢到有人多的地方來。”

出去後琰翎立馬派族人去溪水邊看了看,確實是豹子有腳印。琰翎這才打消懷疑,可心裏依有淡淡異樣淺存著。

吳熙月是晚上便見著了薩萊,丹殊,兩人平安歸來讓她提緊的小心肝這才得到放鬆,“你們兩個膽兒夠肥,巫師們要幹什麼事情……果然不是我們能幹涉呢。”

笑吟吟的表情反而讓丹殊縮了一肩膀,還沒有來得及躲開後背便讓薩萊是狠狠地推了下,一把推到吳熙月麵前,丹殊是飛快道:“巫師與巫師之間的事情確實是不能讓族人們知道,而巫師月你是可以知道,但你又是酋長,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你不知道為好。好了,現在不都回來了嗎?你就別生氣了啊。女人生氣不好,會讓男人們害怕呢。”

吳熙月皮笑肉不笑,道:“有時候女人不生起氣來會讓男人們更害怕!”頓了下又道:“我知道你們跟旭勒之間有恩怨,如果是平時我肯定不會放在心上隨便你們怎麼處理。可是這回,那麼多敵人就在外麵……我能不能擔心,能不生氣你們的擅做主張嗎?”

這些話都是關在屋子裏說的,出了屋子三位巫師還是其樂融融,沒有剛才那半點劍弩撥張的氣氛。

最少,在族人們眼裏,三位巫師臉上笑容很深……很和諧呢。

到了半夜,野狼再一次發出示警,又在告訴吳熙月前麵有動靜了。睡在身邊的薩萊站起來,推了似乎沒有什麼反應的吳熙月,“快醒醒!野狼們在外麵嚎叫。”

“我在想,怎麼跟昨晚是同一點發出示警呢。”吳熙月睜開眼,套好一件無袖套頭衣爬起來,“族人們昨晚就沒有好好睡一覺,今晚才睡熟又被驚動,薩萊,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呢?”

薩萊遲疑了一下,才道:“你是說他們在故意弄出動靜來嚇唬我們?先不管是不是嚇唬我們,有了動靜我們遲遲沒有出現族人們嘴裏不說,心裏會有想法。”

“等狼王回來,我要讓他去探探情況。”吳熙月打開房門飛快朝城樓上麵走去,薩萊追了幾步便跟飛迅行動起來的族人們一塊行動。

當晚又如前一晚這般,一次示警過後便再也沒有動靜了。

吳熙月這回可沒有再讓族人們一直熬到天亮,對蘇合道:“是他們在耍我們!傳令下去讓所有族人回屋睡覺,放哨的族人除了今晚安排的整晚放哨的族人除外,其他全部到下麵睡覺!”

次日,蘇合頂著濕漉漉的頭發來到吳熙月臨時睡覺的屋子裏,他帶著唐古奴部落幾個首領一道前來,“這樣下去不行啊巫師月,他們這麼做肯定是想讓我們晚晚睡不好,等到真要打起來讓我們的族人都是閉著眼睛應戰。”

“狼王帶著族人就在我們後方,等他們過來讓整個唐古奴部落族人好好睡一覺,接下來是輪到我們玩弄他們了呢。”吳熙月彎著嘴角笑了起來,她招了下手,示意這些在部落裏都是重量級的人物靠近點,嘰裏咕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說到他們都是眉開眼笑連聲說好。

狼王在夜裏便到達,而吳熙月的計劃也才剛剛開始。

到了夜裏又是前兩晚一樣,不同的是族人們換了。可不是唐古奴部落的族人,而是狼王帶過來的族人。

第二天,吳熙月便說需要安排幾個族人出城門打探情況,為什麼總是有動靜而沒有實際的行動。

一開口立馬有三個男人很給力大聲道:“我們願意去!隻要是為了部落,哪怕我們死在外麵也願意!”

這些三個正是吳熙月留著來,還有一個倒是乖覺沒有說要跟過去。不就是留了繼續留下來打探情況麼?行!隻有一個人就更好監視解決了!

出去的是狼王,他是一個人帶著三個細作一道出去,打開城門時,三個細作看到開城門的男人都是打著哈欠,立馬是暗中交換了眼神個個都是心情好激動走出那扇他們從進來就沒有出去過的城門。

狼王一出了城門便故意朝那些灌木非常深的地方行走,沒有一會兒便將後麵的三人甩丟。當然,僅僅是那三個跟丟了狼王。

“糟糕!怎麼不見狼王了?”

“你急什麼?不見更好,我們可以趁機跑回去找斯欽。”

“說得對!不見更好!我們離開到時候回去還可以說跟狼王走丟了,後麵是自己尋著回來!”三個是你一句我一句真當狼王……不存在地說著。

到了第三天,斯欽還在小歇中突聞有族人說來了三個是從華夏部落裏走出來的男人,這下斯欽是連眼屎都沒有擦幹淨飛快跑出來。

“當真?你當真看到他們個個都是很沒有力氣的模樣!?”斯欽看著三個很久以前就安搜到太衍山各部落裏的族人,滿心都是歡喜。

原來還活著,隻是沒有機會出來。

三個男人同樣是很激動,個個都是搶著說,這個說:“每晚上巫師月聽到野狼,夜鳥驚動的聲音就會吩咐族人們起來,我們在的時候每個晚上都是這樣。”

那個說:“她還以為是顏乞,塔裏那部落的族人們真的行動呢。”

“我看著他們連走路都像沒有力氣一樣!”最後一個搶著說完。

喜得斯欽對他們道:“你們既然出來就不用再回去,大戰很快就要開始,你們不如留下來還能告訴我們裏麵有些什麼樣的情況,好過我們衝進城門後還到處亂竄。”

“這個好說,裏麵是什麼樣子我們全都清楚呢,不光是現在我們要衝破的城門,還有華夏部落巫師月居住的地方我們都很清楚!”

幾個男人一聽說不用再回去,都激動得快要哭了。自身邊一些熟悉的族人陸續死去,他們在華夏部落裏的每一天都過得相當辛苦,不用回去是太好了!終於是回到自己的部落裏,不用再擔心跟害怕了呢。

沒有一會旭勒,阿顏骨,琰翎三個都知道了族人還回來的消息,這可真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都讓他們看到勝利的曙光了呢。

卻不知道,狼王一直在暗中盯著,哪怕是他們三個人回到了部落裏也一直被狼王盯緊著。隻要他們單獨離開,狼王的利爪可是沒有猶豫直接揮向他們。

彼時的吳熙月可是等著外麵那些豺狼衝過來呢。

“明天天亮我們便朝華夏部落出發,後天白天休整一天,晚上進攻!一定要攻破他們的城門。”斯欽對兩位酋長,眾多首領信心滿滿地說著,“據我的族人說,他們的城門很難破,城樓上麵也會有許多危險。什麼石頭了,燒了的開水啊都有!就跟我們上回跟瓦圖部落族人遇到的困難是一樣。”

旭勒慢慢地開口,絲毫不覺自己經突兀地打斷斯欽的話,“這些你們放心,我們都已經準備好對策,隻管像那天一樣撞擊城門便行。”

“首領必須要告訴他們的族人,一定不能後退!隻要有一個族人有後退,就會有越來越多的族人後退。聽好了,發現誰後退直接處死!”是阿顏骨聲色含威開口,他是一個閃光點,無論在哪裏都會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琰翎淺笑道:“大家都記住,別到時候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

……好吧,這句話更讓人心裏一震,什麼都可以不用怕,就是死……有點怕,誰會願意送死呢?雖然說部落鬥爭死亡是不能避免,但是,也要努力讓自己活下來才對。

白天,顏乞,塔裏那部落休整,晚上便開始行動起來。他們還在試圖用這種辦法擾亂華夏部落族人們的睡眠,讓他們精神不振還沒有出手便已大敗。

卻不知道現在守護城門的族人是以前的一倍以前,大家都是輪著來盯哨,誰也不會累,誰都是精力充沛。

三個男人是在快要臨近城門口解決個人問題時被狼王無聲無息的解決,彼時,已經距離華夏部落城牆不足半日路程。

到了傍晚他們便可以偷偷潛入偷襲的時候。

等到傍晚終於來臨,也就是兩支部落完全是隻要一直腰便能看到那高高城牆的地方,斯欽發現這幾天一直在身邊轉悠的三個男人不見了。

“該死的!快去找找他們去了哪裏!”是旭勒氣極敗壞的低吼。

琰翎卻是冷譏道:“不用去找了,也許他們早就回到了華夏部落裏。我可是不會相信在另一個部落生活那麼久,還會忠於自己原來的部落。”

“既然你不相信,為什麼要跟過來?”斯欽沉著聲不悅反問。

琰翎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最開始很相信,隻是現在不相信了。需要真正用上他們的時候就不見,我能不懷疑嗎?”

“是被人殺了。”阿顏骨看著他,很冷漠的眼神,眉眼間的霸氣讓琰翎不禁皺起了眉頭。阿顏骨道:“我已經知道他們三個被人殺死在灌林裏,為了不影響你們才沒有說出來。”

這回倒上旭勒,琰翎兩人無話可說。

狼王已經安全回到了部落裏,正對吳熙月聲色斂緊道:“今晚他們肯定會打過來,英子與阿笨拉我沒有看到。”

英子,阿笨拉是率瓦圖部落族人在後方夾攻過來。

“不怕,他們晚上兩天都沒有關係。”吳熙月抿了抿嘴角,手指在膝蓋上輕叩動,“我需要肯定他們所有族人是不是都了才行,如果是,打個城門歡迎他們入城。”一入牆,博羅合,阿溫,啼他們帶著的人馬便會速度趕過來圍殲,如果沒有,那麼城門還得緊閉著,可不能讓對方把華夏部落探了個底朝天。

一個部落酋長怎麼可能會將部落裏所有善戰的男人安排出來呢,好歹還要在部落裏照顧女人,孩子呢。

尤其是遠離部落外戰,他們隻會更加小心,謹慎絕對不可能將所有族人全部帶出來。阿顏骨帶著的族人有一半是部落以後的族人,一半才是顏乞部落的族人。

剩下的自然是留在部落裏,給自己一條退路,也給族人們一條退後,真要失敗還要以重新再來。

而琰翎酋長自然也是一樣,不過,他確實是將所有族人都帶離了塔裏那河,現在他留下的族人都待在真阿部落的領地裏。

入夜了,今晚的夜色倒不似前幾晚那麼黑寂,最少天空繁星閃爍,地麵還能隱約看見風吹過來的草動。

魑魅魍魎似乎就在這些裏竄動著,叫囂著。

吳熙月聽著野狼們不斷傳來的狼嘯聲,嘴角邊的笑容愈發深了起來;不管來人有多少,隻要她不打開城門,誰也別想破城而入!

在草叢裏,阿顏骨壓著嗓子對斯欽道:“你沒有發現……這些野狼總是在我們附近嚎嘯,卻沒有攻擊我們。”

“……你覺得有問題?”斯欽腳步微頓,轉而幹脆停下來,“有什麼問題詞?”

阿顏骨一向敏銳,不會突然間這麼一說。

“不知道,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阿顏骨早就停了下來,在前麵的都是那些依附顏乞部落的族人他不會去擔心,嗓音壓得沉沉,“我們都逼得這麼久,巫師月還會沒有發現嗎?你看前麵,都沒有一點火光。最少,也會有些動靜吧。……太過安靜了啊,我有些懷疑是不是有問題。”

這一晚,阿顏骨,琰翎做夢也沒有想到紮西勒在一個來自真阿部落的男人帶領下,終於走出來大濕地。

“沒想到你還真熟啊!這下好了,我讓所有族人都騎馬過去,這樣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達真阿部落裏!”紮西勒拍了下那帶著他們走出大濕地的男人肩膀,憨厚的笑容竟然也能充滿殺氣。

“因為我以前走過……知道怎麼走會遲快走出大濕地。”男人笑著開口,那聲音驀然墜河失蹤的諾敏!

他一腳深一腳淺走著對紮西勒說,“首領啼真是放心你帶族人出來,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首領啼失望啊。”

早在塔裏那部落決定要攻打華夏部落,在他們還留守真阿部落沒有出發,諾敏便偷偷離開朝大濕地走來。

到了大濕地便碰上巡邏的哈達,並由他信鴿送信給了啼,得到答複後由紮西勒帶著族人隨他離開大濕地前往真阿部落。

同行的還有……三名邪巫!

不用說,邪巫們跟過去就是起關鍵作用,有他們在,紮西勒帶了五十來位騎馬的族人才能真正滅掉塔裏那部落留守的男人。

女人,孩子他們倒沒有想要殺死,但也要看情況,就如巫師月所說:軋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他們可不能留著那些會報複華夏部落的家夥們。

琰翎是不會想到他留下來的族人會在一夜間死去,他現在還在讓幾個首領帶著族人再一次靠近越來越近的城牆。

真的離得很近了!

近到讓阿顏骨越來越心驚起來,心裏有個聲音不斷提醒他該退離,該退離!可是,就這麼近了,讓他退離真的好不甘心!

“跟他們一起再靠近過去!”是斯欽喝聲下令,他看到了那高高的城牆,更加興奮起來。城牆後麵是什麼?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

那個女巫師到底為華夏部落做了什麼?她是怎麼做的……他全都想知道!

吳熙月看非常多,起碼是上千人黑影在朝華夏部落靠近,她動了動石頭壓緊的麻繩,隻是輕地一碰,幾百米的麻繩便抖動起來。

這是一訊號,告訴投石手可以放放心心,大膽的擲石頭了!

別以為他們是用頭擲石頭哦,最簡單的擲石就是一塊木板,一個木槽,木板放在木槽上麵,石頭放在木槽上麵,男人們輕鬆一跳……跳到木板上麵,石頭就是“嗖”地擲出去,距程遠不說,力度與殺傷力更強呢。

星空夜幕下,天空是驟然下起了石頭雨,帶著疾風對著這些還在小心夜行的部落族人們頭腦上麵砸下去!

“啊!”“啊!”

慘叫聲,驚叫聲,怒吼聲……刹那間打破了夜的平靜,默默屹立在黑夜中的巍巍城牆此時就如一隻蘇醒過來的巨獸在朝侵犯領地的敵人示威。

那麼多的石頭是直接地砸下來,城牆外麵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你想要找個什麼地方躲都是難。石頭砸下來誰也沒有地方可以躲,隻能是你推我,我推你,看誰能幸運躲過去。

好在,衝在最前麵不是阿顏骨,琰翎他們部落裏的族人,就算是死亡也不會影響到各自的部落裏。

吳熙月再怎麼聰明也想不到他們會這麼陰險,合著衝在前麵都不是自己的族人,合著全是那些依附他們,投靠他們或是曾經接受過他們好處的小部落族人。

“人還挺多的啊,一次不夠咱們來第二次!”蘇合可高興了,他最喜歡聽到那些侵犯領地的渾蛋們的慘叫聲呢。

不知道是不是傷亡比較重,吳熙月站在最高的城樓下麵往下看,隻看到無數人影在草叢裏晃動、踩踏,更多的是往四周逃竄躲過砸下來的石頭。

身為一名醫生吳熙月是相當謹慎,她身上缺少一種冒險精神,多了一些穩重。如果是吳熙寒,以她探險家的精神直接二話不說殺了出去。

吳熙月是謹慎的,她不會就這麼大大咧咧打開城門,尤其是如此漆黑的夜晚裏更不會去冒險。她要的就是時不時的小勝一次,增加對方的傷亡,更讓這些人心裏知道華夏部落不好對付,由此產生恐懼心理。

這是一件心理上的戰術,吳熙月隻想用最少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自己的族人是一個都沒有犧牲便隱得勝利,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戰場的地方必定是有傷亡,她自己都已經做好隨時陣亡的準備了呢。

第二次的擲石可沒有頭一次那麼有殺傷力,下麵的敵人不笨,在自己首領的吼叫指揮中,不是往後退便是往左右退開,如此,第二回的擲石隻能聽到少了之前一半的慘叫聲。

對這個結果吳熙月已經很滿意了呢。

蘇合可不是很滿意,在旁邊惱道:“大晚上他們就跟夜鳥一樣,還知道迅速逃離。這回沒有砸中幾個人呢。”

“你就滿意了吧,剛下這麼一擲我敢說沒有百個傷亡,也有五十個。”吳熙月揚了揚眉頭,輕輕地笑了起來,“我們現在隻是起到一個震懾作用,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麵。”

蘇合想笑又不能笑太大聲,笑聲就在胸腔裏悶沉沉地回蕩起來,“是啊,最厲害的還沒有開始呢,這回估計著退回去商量著怎麼辦才對。”

“傳我口令下去,所有族人不許吭聲,誰要吭聲了明天我讓人在他腋窩底下撓上一天!”吳熙月目光冷冽吩咐下去,聽著像是在開玩笑,可聽著的男人很清楚地感受她身上的厲氣。

男人們接到這麼一條口令,那臉啊都成了苦瓜模樣。從一開始巫師月就是吩咐他們不許出聲,不許笑,不能讓下麵的敵人聽到城樓上麵有什麼動靜。

好不容易打了一回,怎麼……怎麼還不能說話啊,小勝了,都想好好大笑著說話呢。

城牆下麵有吃痛的聲音陸陸續續傳來,沒有一會便消失。那是活著的族人偷偷地撒過來背起他們離開。

阿顏骨,旭勒,琰翎,斯欽他們四個是黑著臉站後麵最安全的地方,還沒有真正對決就已經死去許多男人……讓後麵的族人們都感到了害怕。

“他們一直沒有出聲,好像是睡著了一般。”死裏逃生的一個族人是驚魂未定告訴他們,沾著血的手不停地擦著汗,擦到臉上都有了血漬,“我還想靠近,石頭又一次丟出來……還是趴在一個死去的族人身下才沒有被砸中。”

這個男人倒還有些小聰明,知道在身上墊個東西避免自己被砸中。他倒是成了留在牆壁下麵最久的族人,也是驚嚇最大的族人。

眼睛驚恐地睜著,好像遇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我聽不上麵一點點聲音,好像石頭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一般。好多族人就在說石頭是從天上掉下來,哪有人有力氣可以將那麼大的石頭拋好遠好遠。”

“行了,這沒你的事快去休息下。”旭勒一聽便皺著眉頭喝令男人退下去,再說下去,還真為是神靈在暗中庇佑華夏部落族人。

斯欽輕地歎口氣,道:“我就知道巫師月不可能沒有動靜,瞧吧,這就是她的動靜啊。雖然是小了一點,可是……已經嚇退我們許多族人了。”

尤其是不吭聲作戰,讓人有種後背都發涼的恐怖感。

“一個隻知道躲起來,不敢走出來跟我們決鬥的家夥算什麼巫師!”旭勒是咬緊腮幫子,惡狠狠地說著:“一定要逼著他們出來才行!逼著他們出來,以我們這麼多的族人是絕對可以打贏!”

阿顏骨是很不配合地說了句,“你們不還留了許多族人在嗎?為什麼不都叫過來一起攻打呢?留取真阿部落守著女人,孩子又能幹成什麼事情。”

“哈哈哈,我們是跟你們一樣,大家都是一樣就不用多說什麼了吧。”是琰翎笑著開口,他對這個阿顏骨酋長真是沒有一點好感,麵對同樣有野心的家夥……真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喜歡上來呢。

斯欽抿抿嘴角,道:“明天如果還沒有攻破城牆,我們需要讓留守的部落族人盡快趕過來!既然已經打起來可沒有理由說退回去休整一段日子再打。”

“這是自然,隻是不知道接下來怎麼打呢?今晚我看是不成了,這麼一下弄,再加上邪巫的事族人們開始害怕起來。我們可不能讓他們害怕,否則真是輸定了。”琰翎目光閃爍地看了眼斯欽,這個男人如果是塔裏那部落的族人就好了。他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狼王是在城門口等著吳熙月下令攻打出去,結果等了許久……等到他都快睡覺也沒有等到城門打開,反而是聽到外麵敵人嘶叫聲越來越遠了。

這說明,今晚……結束了?

別說是狼王都有些鬱悶,他身後那些摩拳擦掌握,鐵器早握在手裏的男人們都好一陣失望。還說今晚終於可以打上,結果……竟然就這樣完了!

神靈啊,沒見過一場大戰還可以幾次隔開著打啊!

吳熙月從城樓上下來對一臉隱忍的狼王笑眯眯道:“回屋子裏睡覺去,好好睡睡。這幾天應該是休戰,我們還可以到原野上打打獵物讓男人們放鬆放鬆心情。”

“擲幾個石頭就可以把他們嚇退?”狼王有些鬱悶地看著自己的女人,凶冷未褪的眼裏寫滿疑惑,“野狼們盯緊了獵物是絕對不會輕易退下,他們明明比野狼要聰明為什麼要選擇退離呢?”

狼王是挺不明白,明明打起來最後還可以抽身離開。

吳熙月沉吟片刻,才解決道:“是思維不一樣,雖然人類比野狼要聰明,但卻沒有野狼那樣的毅力。野狼為了獵物可以追上很遠不計得失,可人類不一樣,人類的心裏有一個得與失的衡量,當”失“遠遠地多於”得“時,他們就會要重新考慮要不要再繼續堅持下去。所以,這就是為什麼野狼之間一旦開戰沒有分出輸贏便不會停止,而人類一旦發現不利於自己時便會立馬退離。人與野獸的區別,很明顯不是嗎?”

“人真是……很複雜。”狼王說這話的時候是沉默了許多,不再總是充滿野獸般凶狠的雙眼微微虛起看著吳熙月,他的女人應該也是很複雜吧,許多的事情,許多的話都是他沒有見過,沒有聽說過呢。

吳熙月揚眉而笑,夜色下她的眸光是清清淺淺的,笑容亦是清清冷冷的,“是啊,不複雜的人類又如何統治這個世界呢?不聰明的人類哪有可能獵到更為凶狠的獵物呢?”

“回去休息去,今晚是不會再有動靜,明天我們再上來看看說不定會新發現呢。”

這一夜對華夏部落族人來說上半夜過得有些興奮,後半夜爬到草席上麵沒有一會便睡覺。聽巫師月的話是不會錯的呢,他們還是好好睡覺等明天再起來跟外麵的渾蛋們決戰吧。

華夏部落的族人倒是睡得很香,苦逼的顏乞部落,塔裏那部落的族人們,要照顧那些頭上流身的,手腳砸斷的族人,整晚整晚還聽到這些受傷族人們痛苦的呻吟,是折磨到他們整晚整晚都沒有辦法入睡。

最後還是斯欽想了辦法將所有傷員全部轉到另一個地方,以免影響到別的族人,便是這彌漫在族人上空的害怕散開。

而旭勒則是乞求神靈,並告訴所有的族人們,神靈會永遠地庇佑他們,讓他們安心睡覺,等到醒來一切事情都會過去。

有神靈在,再害怕的心靈也得到安慰,這一晚雖然過得心慌,然後有神靈的陪伴便沒有那麼害怕了。

薩萊是沒有上城樓,他與丹殊兩個一個占據一張草席,外麵喊聲震天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了不起。

在血巫族裏,他們首先知道的就是部落與部落之間的紛爭永遠是充滿著血腥,沒有可以平平安安過去,更不會說沒有流血就可以過去。

“結束了?”是丹殊翻過身輕輕地說著,聲音清明一聽便知道他壓根就沒有睡著。

反倒是薩萊是一幅剛睡醒的口吻淡漠開口:“結束了,沒有結束外麵哪裏會平靜下來。”他複又輕輕地笑了起來,挺自豪道:“怎麼樣,我的女人厲害吧,這樣小戰對她來說就是小意思啊,說贏就一定能贏。”

丹殊輕地籲了口氣道:“沒錯,你的女人確實是厲害,外麵那麼多的族人,你們華夏部落竟隻留這麼點來抵抗。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稱讚你們很厲害呢?”

“族人多未必可以贏,是要看本事才對。”薩萊倏地停下來,翻身坐起來目光落在了門口,嘴角微地彎了起來,溫柔而多情,“她回來了,同狼王一起回來。”

屋子裏是有火把照亮,能將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丹殊睨了他一眼,各種羨慕妒忌道:“有了女人還真是不一樣,都把薩萊巫師變成一個普通族人。”

屋子裏有火光,溫暖而又安心。吳熙月與狼王攜手並肩走入,薩萊已經是笑意盈盈迎了上去,給小贏一場的兩人一個溫暖擁抱。

第二天確實是如吳熙月所說,阿顏骨,琰翎兩個不敢再輕舉妄動。破雲而出的太陽如是灑下萬丈金芒照耀著巍然屹立在原野上的城牆,雖是簡陋但他們的眼裏卻是震撼。

古樸,巍峨,凜然……這便是華夏部落的城牆。在這個時代,沒有人可以再複製,再重建。他們隻是用目光膜拜地看著,一瞬不瞬地為城牆的高度而折服。

“太……太高了。這怎麼進去呢?”

“我已經在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神秘的華夏部落……我已經被這玩意給嚇著了。”

“比之前我們遇到的城牆不知道要高多少啊,這個……難不成還需要撞城門才行嗎?能不能直接往城牆上麵撞呢?說不定還能撞出一個洞呢。”

這是一個好主意!讓一心想讓進入城牆裏的旭勒聽到後立馬安排族人繞過眼前的城牆,沿著城牆延長的方向走去,希望真可以撞了一個洞出來。

身為一個很謹慎的醫生,吳熙月怎麼會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誰敢來破壞城牆,誰就是野狼們的盤中美餐。

英子,阿笨拉是帶著瓦圖部落所有男人朝華夏部落趕來,等到他們過來才是吳熙月真正反擊,現在,反正她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自己的地盤自己做主,自由呐。

站在城樓上麵,在可見的視野裏吳熙月能看到駐紮在前麵的兩支部落的獸棚,阿顏骨,琰翎兩人的膽子還是挺大的,是明目張膽在她眼皮子底下駐巢呢。

難不成是算準她不想出門迎戰嗎?

姐兒是穩重!穩著一步一步來!

吳熙月妹紙還真是猜準了,對方就是算她不會打開城門了來迎戰,所才能如此膽大在外麵安頓下來,往後退是不可以,往前進不能取勝,那隻能是原地不走了呢。

當然,也不是非常地放心,畢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盤上麵。

正看著前方,蘇合手裏拿著一物興衝衝跑了上來,“堯勒送信過來,說紮西勒帶著族人隨同真阿部落首領諾敏前去塔裏那部落去了!還帶了三個邪巫同行。巫師月,塔裏部落要完了!這回是真要完了!”

“快,給我看看!”吳熙月是愣了下,眸色在瞬間暗沉了下來。她聽了沒有多少高興,更多的是擔心了。

塔裏那部落還有族人留守,那麼就是為女人,為守護部落而留下來。能留下來守護女人、部落的男人隻怕是實力不弱啊。

吳熙月展開羊皮卷……隻是看了一眼便嘴角抽搐遞給了蘇合。冤種,她忘記自己看這些象形文其實是個文盲。

“你回信告訴啼,就說我知道就行。”吳熙月抿抿嘴角,讓許多的話化成一句“我知道”,啼的能力與決斷她是相信,更何況還有一個諾敏在。

諾敏還活著,她並沒有感到太多驚訝,從一開始她就不相信諾敏會死去,犧牲了那麼多的族人他還沒有報仇又怎麼可能讓自己輕易死去呢。

活著就好啊,活著就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去完成呢。

期待紮西勒能帶回勝利的消息,更希望是兩邊都傳來好消息,打敗兩支部落是華夏部落裏每一個族人最大的心願。

也是她最大的心願。

雙方便對峙起來,誰也沒有再說要多邁出一步。吳熙月想邁,但要等到英子他們過來才行,斯欽他們想前進卻困在原地一時沒有辦法破城門。

並沒有對峙太久,吳熙月很快接到了英子的口信,一樣是野狼們傳回來的消息,是告訴她英子,阿笨拉帶著瓦圖部落的族人都能看以顏乞,塔裏那部落放哨的族人們身影。

這是離得很近很近了!

吳熙月當即讓蘇合如集所有的首領,更是細密安排起來。這回的細密安排可不是族人們能隨便聽到,屋子外麵四周都不許有族人靠近,誰都不行。

“明晚就是我們的大反攻,一定要記住我們必須要先將他們的隊形衝散再來下手,不能讓他們有圍攻我們的機會。”這是吳熙月在安排,而是蘇合在安排。

在大戰策略上麵必須得承認自己是不如蘇合他們。她隻是將他們說出來的計劃更為細致化,全麵化,而不能一把手抓。

薩萊則加重語氣道:“有巫師的地方一定要遠離,因為保護巫師的族人都是實力最強的族人,你們一兩個衝去別把自己小命給丟了。”

“我說一句,見到巫師你們不要慌,留給我同薩萊巫師來處理。”是丹殊聲色溫和補充了一句。

“我們不需要衝到他們的中間,在後麵還有瓦圖部落的族人支援,兩邊一前一後殺過去就行。衝到中間去就是送上去給他們來殺。你們回去後必須要對族人們說清楚,所有族人都不能突然間衝進去,我們要做的就是前麵有多少族人就是殺多少族人!”吳熙月是等他們都說完後才聲色嚴厲補充。

她是巫師,又是酋長說出來的話更具有威信。

在城牆外麵的塔裏那部落裏同樣在為如何才有打贏而想著辦法。

“我們的族人還是帶得太小,需要更多的族人才行。”是旭勒懊惱的聲音,他現在是老實多了,哪怕是解決個人問題也絕對不會一個人離開,必須是要讓族人們護著才行。

華夏部落裏有他的噩夢,他不想再被噩夢纏身!

可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一般,好像是有什麼事情漏了一樣。

琰翎躺在獸棚裏,沒有多少風吹來悶熱悶熱呢;聞言,淡笑著回答:“族人不少了,我們帶出來的男人是足夠多,留守在部落裏的男人還是挺少。再要多帶,我們的女人,孩子都沒有人保護,會讓在外麵的男人更不放心。”

“也不知道華夏部落裏的族人有多少,要比我們多的話……怕是不妙。”旭勒壓著嘴角,要整個人都是陰沉沉的,眉目間可沒有半點春風細雨那般綿柔,“得要說服讓阿顏骨才行,看看顏乞部落族人能不能再多派些出來。”

琰翎繞動的手指頭頓了下,很涼薄的笑起來,“旭勒巫師,不要當別人都是愚蠢的族人,至少,阿顏骨,斯欽兩個是絕對地聰明,他們是不可能被你說……”

正說著,外麵傳來族人們急急的聲音,“酋長,酋長!出大事情了!”

本來心弦是繃得緊緊的,讓外麵的族人一吼,吼得兩個眼皮子就是彈了好幾下。旭勒是甩起手臂衝出去,“吼什麼,能出什麼大事情!”

最大的事情就是巫師月自己打出來!這還是好事情!

“後麵來了一群族人!都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族人啊!”報信的男人更是慌了,本來就慌被巫師一吼,都慌到臉色發白起來。

旭勒幾乎是跑出去,一手擰起男人的衣襟口,喝道:“你們是不是看錯了!怎麼可能還會有族人從後麵圍過來!”

聲音是嘎然而止,旭勒一下子記起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對跑鬆出來的琰翎怔怔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瓦圖部落有一個麵具巫師,…他就是丹殊,他就是巫師丹殊!他與薩萊是一起,所以瓦圖部落跟華夏部落是一起!”

說得不清不楚的,聽到琰翎眉頭直皺。那邊一個顏乞部落族人是氣喘籲籲跑過來,還未緩過氣他是急驟喘息著道:“瓦圖部落族人很有可能會對我們攻擊,阿顏骨酋長,斯欽大人請兩位過去商議,看看怎麼對付瓦圖部落。”

阿顏骨,斯欽他們還打算著看看能不能說服瓦圖部落的巫師,放棄華夏部落與顏乞部落聯手。得到的是旭勒冷冰冰的笑聲,“你們想都別想了,瓦圖部落的麵具巫師叫丹殊,他跟華夏部落薩萊巫師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最是忠於薩萊巫師的家夥,你們別肖想他會背叛薩萊巫師。”

此言一出,真是驚翻一幫子人。

琰翎的臉都是拉得老長老長,“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們?”早一點告訴他們,便會立馬先解決掉瓦圖部落的所有族人,而不是向上回那樣直接放過。

“從來沒有人跟我說瓦圖部落麵具巫師叫丹殊,我在塔裏那部落裏又如何提前知道呢?”旭勒眉間陰戾,狠道:“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們兩人早盡死去,瓦圖部落敢來跟我們作對,我們就可以沒有顧忌先來滅掉他們。”

隨著瓦圖部落的逼近,阿顏骨,琰翎是迅速做出反應派出族人對付瓦圖部落族人。而本想等到晚上再戰的吳熙月這回是不能淡定了,她是一切都已經安排好隨時都可以打開城門迎戰上去。

狼王是張了張自己手掌,真的是好久……沒有殺死獵物了呢,

“你還真是……等不及了。”在城門緩緩打開中,吳熙月好笑地睨了狼王一眼,“這回隻怕會殺到你手軟,鐵器也不帶一件,你真打算用手作戰到底嗎?”

狼王勾起了嘴角,凶殘而冷漠的目光透過打開的門縫,笑意深了少許道:“手是我最好的武器,真要累了再說。”

此時,天色尚早,離天黑還有大半天呢。一直戰到天黑,外麵隻怕是血流成河了吧。

這一場戰役是太衍山訥裕魯河最大的戰役,以後很久很久依舊有人記得,就連躲藏在山裏的族人都說自己聽到了震天的殺聲,還有悲嗷的嘶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