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無能為力的悲傷(1 / 3)

眼前一陣發黑的吳熙月抬手死死捏住自己的大腿肉,狠地一掐,“自己的女人在渡難過,他卻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納雅都要嘔出口血出來,難怪她剛才怎麼問,這幾個唐古奴部落的女人就是不願意說,原來……原來竟是這樣子!

太讓人生氣了,太讓人生氣。

一拳頭捶在牆壁上,口氣有陰森道:“這樣的男人留著個屁股,要活剝了皮才行!絕對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原諒!”

才說完沒有一會,一個頂著一頭雪花的男人闖到屋子裏,還是挺歡喜道:“吉鵲!你真厲害!生了個小子出來!”

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小孩是一個小子。

太過高興,沒有留意到屋子裏沉重,一叫完見到屋子裏的女人沒有一個抬頭看他,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吉鵲臉色慘白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再怎麼大條的男人也意味事情不妙,他神色一慌,張合著嘴唇走到床邊,“……這這這……這是怎麼了?”

“產後血崩,喝了藥……就算行不行了。”吳熙月自己都有些虛脫,從傍晚一直守到現在,少說出有兩個小時,沒有地方可靠,腰酸到站都站不起來。

比起躺在床上隨時有可能離開的吉鵲,她已經是忽稍自己身上的不適了。

冷冷注視著這麼一個不負責的男人,吳熙月勾起嘴角,冷笑道:“不錯啊,自己的女人要生小孩了,你特麼還有心情陪著另一個女人。”

大約知道自己犯了錯,又被吳熙月的身上散發出的戾氣給嚇到,男人結結巴巴解釋道:“不,不是……我不是有意要離開。實在,實在是蒙塔娜也有了小孩,我想著就陪她一會再回來。”

“能力還不錯啊,搞大了這個女人肚子,又搞大了那個女人的肚子。”吳熙月更是冷笑起來,她雙手死死抓住鋪在床上的獸皮才能克製住自己想要撲上去抽打這個男人的衝動。

好,好……真好!她總算是見識到原來原始社會也有這麼不要臉,這麼無恥的男人!

“你叫什麼。”

男人肩膀縮了下,怯道:“額樂,我叫額樂。”

“額樂是吧,你給我聽好了!”吳熙月雙目寒光畢露,厲色道:“這回如果吉鵲能熬過去,我會原諒你。如果不能熬過去,額樂,你……永遠都別想見到自己的孩子!永遠都別想!”後麵幾乎是吼出來,惹得站在外麵的芒忍不住衝進來。

他很緊張地走到她身邊,一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不停道:“別生氣,別生氣。總有那麼幾個男人是不太負責任,你跟他生氣也沒有。這事交給我,男人的事情交給男人來處理。”

膽都要嚇出來了,這麼生氣下去……他擔心真會出大問題。

有自家的男人在,吳熙月心裏稍稍安定了一點,指著額樂對芒道:“給我看緊了!吉鵲活過來,他就能活,吉鵲沒有活過來,我讓他陪葬!”

戾氣暴漲,清麗秀妍的眉目間更是銳利更掩耳盜鈴,深黑的眸子似乎染上了雪的寒光,一見讓人心中生寒。

額樂嚇著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了部落巫師,更不知道……為什麼巫師月要說吉鵲活不活的。

芒按住他肩膀,沉冷道:“額樂,你跟我出去。”

“不!我要知道為什麼!”額樂掙紮了下,沒有紮開,隻能是苦巴巴看著吳熙月,“她到底怎麼,不就是生個小孩嗎?怎麼還有活不活呢?”

吳熙月再了沒有辦法忍住,抓出一塊是砌石頭床的小塊石頭,抬起手,身上有多少力氣就使多少力氣,沒有一絲留情朝額樂額上狠地擲過去。

“啊……”額樂腦袋一痛,一會便有溫熱的血流出來。他算是幸運了,吳熙月這會兒哪怕是全身力氣都使出來,其是軟綿之力。

她這麼一擲讓納雅,央姆,還有幾個女人十足解氣,納雅站出來,陰沉沉道:“才這麼一下你就叫痛了!吉鵲痛了整整一天啊!她沒有叫痛,她說要攢著力氣生小孩!流了那麼多的血,她沒有想到要去捂住……你特麼就是個孬種!你這樣的男人就不配是個男人!早死早幹淨!”

芒陰沉著俊顏,雙手按住額樂的肩膀,“給我滾出去!”這樣的男人確實是該殺!能自己的女人都不會心疼,還指望他會來幫助族人們?

能吸引兩個女人的愛慕,額樂其實也是一個長得不錯的男人。那個時候的審美觀還不是以貌取人,是先看身材,才看臉蛋。

無疑,額樂就是屬於身材相當強壯,手臂肌肉都是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個大力氣的男人。

身材不錯再加上長得也不錯,更加能吸引住女人們目光,擁有兩個女人,在華夏部落裏,在唐古奴部落裏所以並不出奇了。

以芒的身力與身高,站在額樂身上……輕輕鬆鬆就將此人比了下去。

他拖著他一直拖到了門外麵,一個冷到嘴唇直發抖的女人在雪地裏來回蹦跳著,一見額樂與芒出來,眼前豁然亮起,高興道:“可以走了?太好了,真冷啊,連個火堆都沒有。”

眼前的女人就是額樂陪了一整天女人,芒看了下她,又看了看額樂,一貫溫和地笑浮著冷意,“還不能走,等著。”

“為什麼不能走?他不都回來看了一眼嗎?哪個女人沒生過小孩呢?我肚子裏也有小孩了呢,巫師月不是說了嗎,女人跟哪個男人親熱就會懷上哪個男人的孩子,我也有孩子了憑什麼還讓額樂留在這裏?”女人不樂意,一把拉過額樂的手臂磨嘰起來。

芒是不會跟一個女人些磨嘰,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額樂身上,讓對方狠狠地打了個激靈,“你說你能離開嗎?額樂。”

落音時那一股子冷意,驚得額樂立馬搖頭,道:“不……不能離開。”又對取鬧的女人道:“桑瑪,你再等一等,吉鵲還在流血,我再陪陪她。等她沒有流血再跟你走。”

吉鵲最終沒有熬住,過了一會再度血崩。

……鮮紅鮮紅的一下子打濕了麻布,吳熙月見著慢慢浸沾的血,眼前是陣陣發暈。

雙手倏地撐住床邊,再抬起右手顫著握住吉鵲的手,輕聲而鄭重道:“我們會照顧好你的孩子……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孩子。”

暖熱的淚水一滴一滴滴在兩人緊握的雙手間,陷入昏迷的吉鵲緊緊握住了吳熙月的手,似乎是在感謝,又似乎是在留戀。

她隻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孩,很健壯,很結實,哭起來聲音很洪亮,應該會很好帶大吧。

握緊的手似乎是怎麼用力也沒有辦法鬆開,吳熙月卻知道,那隻手的力氣在一點一點消失,如果不是自己握住,吉鵲的手已經倒落。

央姆瞧出不太對勁,伸手顫巍巍地探到吉鵲的鼻孔下……手似是被黃蜂蟄了下,驚慌地縮了回來,“沒沒……沒氣了……沒氣了……”

她麵色蒼白蒼白,哆囉嘴巴說著,目光驚駭地看了眼吳熙月,對納雅還有幾個留在屋子裏的女人們道:“……沒氣了,沒氣了……”

“流了這麼多的血,能活下來才怪。”納雅蹲在地上,屋子裏很涼,柴火是什麼時候滅掉大家都不知道,她捂著自己的臉,淚水沒有一會將整個手掌都打濕。

唐古奴的女人哇哇大哭起了,屋子外麵抱著小孩喂奶的女人怔了怔,反應過來就是抱著小孩往屋子裏衝。

小孩受了驚嚇也是跟著哇哇大哭起來,吳熙月抬抬手,示意女人將小孩抱過來,她肚子大不方便再抱著小孩,對女人道:“讓孩子跟他阿母親一親,以後,他就是交給你們帶到,孩子的阿父……是誰,永遠不要告訴對方。”

女人已經明白過來,流著眼淚將小孩放到身體漸漸冷了下來的吉鵲身邊,小孩是哇哇哇地哭著,竟還流出幾滴眼淚,仿佛明白自己的阿母已經離開。

外麵的雪下得很大,很大,整個世界都是那麼的白,白得純淨,白得沒有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