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旺向來對丹殊是很看重,得知丹殊竟是與真阿部落酋長諾敏聯手準備滅掉貼木兒部落這麼大事情,他隻是很短暫的震驚後,並沒有去指責丹殊,而是想著接下來要怎麼隱瞞住阿顏骨。
對這個年輕酋長,巴旺心裏是有怯意的。
“你能不能說說為什麼跟斯欽走得近,反過來要算計他呢?”巴旺也不再走來走去,坐在柴火邊,擰著眉頭問起,“你決定要攻打貼木兒部落也總得有個原因吧。”
顏乞部落不好招惹啊,能不招惹就不去招惹。
丹殊伸伸腿,刻意尖銳的聲音壓低著,道:“正是因為顏乞部落不是一個好容易對付的部落,我才想著要讓阿顏骨忌憚我們才行。滅掉刺古部落的阿顏骨遲早有一天會將沾滿血腥的手掌伸到河的這邊過來。”
“到那個時候,我們更沒有任何實力來對抗他。而說了,貼木兒的牧仁可是一心想要來滅掉真阿部落,可憑牧仁的實力又不可能做到。斯欽跟我提過次,說準備跟牧仁聯手先滅掉真阿部落……”
巴旺驟然開口,驚聲打斷,“那可不行!要讓阿顏骨與牧仁聯手,我們瓦圖部落更加危險。貪狼的野心怎麼可能隻吞掉一個部落呢,他一定是想幹掉真阿部落再來幹掉我們瓦圖部落!”
腦筋轉得飛快,巴旺同樣不是一個很安分的酋長,但懂得怎樣明哲保身。麵對阿顏骨他無法做到咄咄逼人,麵對貼木兒部落他絕對是腰板挺得筆直筆直。
他又有一些坐立不安起來,丹殊看了他一眼,撥著柴火道:“鎮定一點,我的酋長。事情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糟糕。你說得不錯,一旦真讓貼木兒部落與顏乞部落聯手,我們瓦圖部落就是他們下一個滅掉的目標。”
“所以,所以你幹脆一邊跟斯欽周旋,一邊暗中計算滅掉貼木兒部落。”如天上飛翔雄鷹那邊的目光犀利地看著丹殊,巴旺興奮道:“我明白巫師的意思了,你是想斷掉阿顏骨想要征服我們這邊所有部落的野心,對不?”
巴旺是一個濃縮點,在他身上可以看到眾多老一輩酋長的身影,都隻想著怎麼守護好部落,偶爾也想著要統一所有部落,但很容易被外界影響,一旦發現有人強大過自己的部落,野心會立馬縮小,不敢容易露出爪牙。
但若有機會來臨,縮小的野心會再度變大,會幻想著自己的部落將成為一個最強大部落。巴旺此時又有些念頭出來了。
然後丹殊怎麼可能會讓他滋生這種念頭呢,他會一點一點捏死巴旺的野心,直到達到他的目的為止。
“你說得對,但也說得不對。提早幹掉貼木兒部落確實是想掉阿顏骨的野心,但是,巴旺酋長,你覺得阿顏骨是那種輕易會放鬆的酋長嗎?”尖銳的聲音雖然是壓緊,可顯得更為刻薄,“不會,阿顏骨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酋長。就算是我們吞並了貼木兒部落,他的野心照樣不會改變。”
巴旺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為難道:“那巫師你的打算是什麼呢?難道我們滅掉貼木兒部落後,還是要擔心阿顏骨會求打入我們的部落裏。”
“當然要擔心,我不是說過他是一個不會輕易放棄的首領麼?”丹殊勾起了嘴角,很滿意對方的反應,巴旺這點就是好,雖然有些野心,偶爾表現得像是天上飛著的雄鷹,可是,他卻是那個能將雄鷹牽在手裏的人。
巴旺瞪大眼睛看著從遇見到現在一直都是戴著麵具的巫師,麵具的猙獰總讓他不敢跟巫師直視,視線斜到一邊,小心翼翼問,“那我們打敗貼木兒部落豈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
“好處會有,隻是你現在看不到。”丹殊笑得高深莫測起來,尖銳的聲音就像兩塊石器摩擦著,聽著都刺耳。
巴旺想,還好他們這位巫師向來不太愛說話,愛笑。轉又想到自己的女兒巴朵兒,巴旺心裏陣陣沮喪,他的女兒就是看上部落巫師,部落裏的男人竟然是一個都不要!
惱火,看上一個巫師有什麼好處,他都沒有看上她。
外麵的風雪似乎小了許多,丹殊起身掀起獸皮做的擋風簾子,一陣冷風突地灌進窩棚裏,吹得柴火搖晃。
“小了許多,這回諾敏他們估計快到庫裏那地了。”丹殊吹著冷風,突如地說了句又把巴旺驚到“嗷”地一聲跳起來。
他瞪圓著眼睛,大聲道:“你你你……你們都準備攻擊了?”這這這……這速度怎麼這麼快!他可是才知道巫師與諾敏兩人的計劃啊。
“嗯,是準備了,但還要過兩天才行。”吹了下雪風的丹殊放下簾子進來,身上已帶著寒氣了,“我們的族人明天出發前去庫裏那時,而你,巴旺酋長,你會留在部落裏看守女人與孩子們,我帶著年輕力壯的男人過去。”
巴旺嚇得不輕,太快太突然了,還沒有從前麵的震驚中緩過神,再度被驚嚇到結舌起來。他有些頭暈起來。
“你應該跟我說一聲才行。”巴旺好久過後還是顫著聲音道。
丹殊是輕笑了聲,道:“我好幾次都要跟你說,可你不是跟幾個女人正熱情著麼?我過來找了你幾回,你可都是抱著女人,沒有等我開口就趕我離開。”
……
這一年的第一場雪並不是很冷,卻是讓許多族人沒有辦法忘記。
還在睡夢中的貼木兒部落族人突然遭到襲擊,許多男人來不及披上厚厚的獸皮便被闖進來的真阿部落族人、瓦圖部落族人給殺掉。
血,從窩棚裏流出來一直流到外麵潔白潔白的雪上,與雪融為一體,化成嫣紅的雪晶,觸目心驚。
男人的怒吼聲,女人們的尖叫聲,小孩子的哭喊聲在這個雪夜裏是那麼的悲涼。沒有人會因為他們的哭聲而放棄殺戮,更不會因為放過他們的性命。
“女人不殺,小孩不殺!”兩個部落的男人們興奮地大聲叫著,他們揮著石器,長矛瘋狂洗侵貼木兒部落,血的腥味更是刺激著他們的感官,讓他們感受到瘋狂,更加有力地將石器,長矛刺進貼木兒部落族人的身體裏。
雪下了一夜,嗚嗚嗚的寒風好像是哭泣這一場突如期殺戮,紅色的雪又被潔白的雪覆蓋住,好像是將罪惡掩蓋住,讓人聽看到潔白無暇的世界。
“該死的,該死的!”顏乞部落裏,阿顏骨在茅草屋裏是大發雷霆,整個俊顏直逼得族人們不敢看過去。
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倒黴的家夥,回來報信的族人都被幾個男人拖出去,扒了獸皮在用藤條抽打呢。
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來觸及阿顏骨的怒火,哪怕是斯欽,這麼能在阿顏骨身邊有說話權的此時也沒有吭聲。
獸皮,各種木製品,藤製品都被他掃翻在地,沒有人敢去撿起來。兩個本來是待在茅草屋裏的女人早就在他發脾氣的時候像老鼠一樣飛快離開,男人們看到掃翻在地上東西,想著等會再撿起來。
阿顏骨暴躁起來就像是一頭雄獅,讓本不內斂的霸氣全部迸發出來,如果有實質體的話,就是帶著霸氣與怒火的長刀,觸者必死!
將心裏的濤天怒火發泄出來,阿顏骨重重地坐回獸皮墊,邁馬金馬般的氣勢奪人,“接下來該怎麼辦!都傻了?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一聲冷哼,哼到眾人打了個激靈,將目光期艾艾落在閉眼養神的斯欽身上,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幾句好話,好平息酋長的怒氣。
眾多視繞落過來讓斯欽慢慢睜開眼睛,相比之下,他可是要平靜很多了。雙眸靜靜看著阿顏骨,冷道:“阿顏骨,我帶著你在身邊不是讓你動不動就發脾氣。事情已經發生,你早就沒有辦法挽回來,在部落裏發脾氣就有用嗎?我等你冷靜下來再說。”
……
果然是斯欽大人,一開口說出來的話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阿顏骨嘴角一抽,餘氣未氣沉道:“我們的計劃全部打亂,我付出的努力也沒有了,難道我還不能生氣了?”
“生氣就將能打亂的計劃重新搬回來?生氣就可以將你付出的努力重新撿回來?”斯欽冷淡的說話,失望地搖頭道:“你比旭勒,琰翎差遠了。這樣的你,我更加不敢放過去,去跟那些早就成長起來的強大部落對抗。我怕你會帶著整個部落走向滅亡。”
當著這麼多族人的麵,斯欽當真是沒有給阿顏骨一點麵子。在茅草房裏的男人們都低下頭,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阿顏骨的臉色很難看,麵對欺欽給他的難堪讓自己的麵子掛不住,目光裏不由帶了寒意,“一時沒有辦法接受,現在已經好多了。不知道欺欽大人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失去了貼木兒部落可是我們非常大的損失,接下來許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再去完成。”
他是很快走出的憤怒,比常人已經是強許多。
斯欽這才點點頭,眼裏含了笑意,道:“辦法都是想出來,沒有了貼木兒部落並不是件難事情。我想問你一句,你的決心有沒有改變?有沒有因為貼木兒部落的失敗而改變?”
“怎麼可能會改變!”阿顏骨似乎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了,他若有所思地低下頭,藏如浩瀚大海,又有天空般巍峨深沉的黑眸出神地看著燃燒的柴火。
是啊,不管貼木兒部落是戰敗還是勝利,他的決心都是不可能改變。既然如此,他有什麼值得好生的呢。
貼木兒部落隻能算是一個方便他清理障礙的石器,現在這把石器沒了,他還可以再借出一把石器出來或者是幹脆自己來衝上去清理掉所有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