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讓在柔軟舒服的床上睡了個安穩的好覺,等他醒來,已經是中午。

他慢慢地踱步下樓,盛時景正在餐廳慢條斯理地用餐,盛澤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言讓心下一喜,笑著跟盛時景打招呼:“景哥,早啊。”

盛時景掀起眼皮打賞似的看他一眼,垂眸抿了口湯,懶得回應他。

言讓不在意地笑著聳聳肩,在他身側坐下,傭人立刻將他的碗筷拿來,盛好了飯,悄無聲息地給他擺上。

言讓盯著那傭人看了一眼,驚訝道:“張姐?!好久不見了,您怎麼一點兒也沒變化,倒是看上去比以前更年輕了!”

他上次來盛家是在高三的時候,還記得張姐經常在他和盛澤也寫作業時給他倆送水果過來,時隔三年,他還記得她。

張姐抿嘴笑了笑,看了眼盛時景,見他沒什麼反應,輕聲細語道:“您倒是長高了許多。”

言讓嗬嗬一笑,擺擺手:“哪有哪有,我還嫌自己不夠高呢!要是再長高幾厘米,跟景哥這樣的身高,就好了。”

言讓歪頭笑著睨盛時景一眼,托腮星星眼問道:“景哥,你多高呀?一米九?”

盛時景冷冷瞥他一眼,沉聲警告:“吃飯不許說話。”

“哦。”言讓吐了吐舌頭,衝張姐扮了個可愛的鬼臉,埋頭苦吃。

“景哥,剛剛公安局打電話過來,說我這事兒暫時查不出什麼結果。你說,我要不要繼續呢?”言讓沒話找話,飯沒吃幾口,又明知故問地說起來。

盛時景從沒覺得在家吃頓飯這麼煩過,他本來不想管言讓的破事,但是既然盛澤也對他開了口,他不能不管。

“江家的事到此為止,不用查了。”盛時景一錘定音,平淡道。

言讓拖長音“哦”了一聲,叫了聲“誒,景哥”又想找另外的話題。

“叮。”盛時景冷著臉撂了湯勺,陶瓷碰撞發出叮咚響,響聲不大不小,剛好夠言讓聽到。

他斜眼看著言讓,雙目並不聚焦,神色陰沉沉的,不說話。

言讓噤聲,鼓著嘴做了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琥珀色的眼珠子一轉,暫時安穩地吃起了飯。

餐桌上除了碗筷交錯的聲音,沒有其餘雜音。

盛時景用了一點,不再進食,拿濕帕子將手擦幹淨了。

等言讓毫無形象地扒完了飯,盛時景開了金口:“給你安排了一部電影,調整一下狀態,一周後帶你去。”

將這話扔給言讓後,他起身準備上樓。

言讓雀躍地彈起,抓住盛時景的衣袖,興奮道:“真的?我有戲拍了?”

其實他壓根不在乎自己被江家整得要雪藏還是黑料滿天,亦或是更嚴重的人身威脅。真正令他興奮的是盛時景的後半句話。

盛時景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轉過身直麵著言讓,盯著他的眼睛。

白天光線好,言讓那張臉清楚地呈現在盛時景麵前。他皮膚很好,膚色欺雪賽玉,微挑的雙眸中,那對琥珀色的瞳仁在白日裏顯得顏色更淺了一些,加上他淺灰棕的發色,看上去添了幾分異域的味道。

“我警告你,少在我麵前拿你那拙劣的演技演戲。認清自己的身份,少做不該做的事。”盛時景說話有他特有的腔調,總是帶著冷淡疏遠的味道。似乎很講禮儀和風度,但充滿距離感。

就像此時,明明在說戳人心窩的話,卻並無太大語調的起伏。

言讓翹起的嘴角一僵,心似被尖刀刺中,陡然泛起了酸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