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3)

睜開微澀的眼睛,唐詩詩輕撇了一下眉頭,繼而緩慢的撐起頭來。

淡紫的床幔,從上垂下來的玉珠掛飾,香木桌,首飾妝盒堆滿的妝台,雪梅紛飛的屏風...

天剛微亮的晨光投進屋子,照亮了雅致的女子閨閣。

唐詩詩打量屋子的神色疏離又陌生,過了一會,她眼裏的神采聚攏回來,才驀然想起,這是她自己住了十多年的閨閣;

但是,她記得她似乎忘了什麼,是什麼呢。

一直在外間關注自家小姐動靜的大丫頭初柳輕手輕腳的走進內屋,她輕聲喚道:“小姐醒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把手放在了唐詩詩的胳膊上,輕柔的把唐詩詩扶起。

唐詩詩心頭還有些紊亂,手已經十分自然的搭在了初柳的手臂上,側身坐起。

初柳伺候了自家小姐起床,才稍微用大一點的音量向門外道:“小姐醒了,都進來伺候著。”

她的話音一落,幾個丫頭便掀開門簾魚貫而入,動作輕盈,隻發出輕微的聲響,手上穩穩的端著洗漱用具。

初柳手腳利落的為唐詩詩穿戴好衣裙,唐詩詩聽見自己出聲道:“初柳,今日該是向祖母請安的日子罷?”

聲音不急不緩,柔中帶脆,自有一股高華的氣韻。

然而,唐詩詩卻覺得有一股涼氣從自己的靈魂中竄起,讓她渾身戰栗——這不是她說出來的話。

她驚恐的睜大眼睛,掙紮著從初柳手裏抽出手臂,霎時,就像掙脫了什麼沉重的負累一般,她一下子從自己的身體中脫離出來。

初柳伸手理了理順滑的裙擺,滿意的看著沒有一絲皺痕的裙子,站起身回道:“回小姐,正是今日。”

靳挽月垂眸輕輕唔了一聲,唐詩詩飄落在對麵,怔怔的看著以前的自己。

一襲煙水百花裙,瑩白的腰帶妥帖的勾勒出堪堪一握的腰身,烏黑如瀑的長發垂至**,如同白雪砌成的小臉永遠是一個清淡的表情。

沒有一絲煙火氣兒。

唐詩詩看著,莫名的想落出淚來,她此時思緒混沌,不甚清明,想不出自己為何在此,隻好怔怔的站在一旁。

兩個丫頭手腳靈活的伺候靳挽月洗漱完,靳挽月移步坐到梳妝台前,初雲拿過早就備好的幾個瓶子,細而緩的給她塗抹在臉上和手上。

唐詩詩看著屋內分工細致,做事有條不紊的眾丫頭,腦袋裏麵靈光一閃,有什麼東西蜂擁而至,為了證明腦中所想,她快步走到用屏風分割而出的琴房,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去——

一把古琴靜靜的安置在琴案上,一尾鳳凰的圖騰在其身閃著耀眼的光芒。

此琴名“鳳天”,是皇室尊貴的象征,擁有者一般都是曆代皇後,靳挽月在大婚之前就被賜予此琴,可見當今皇後對她的滿意與喜**。

皇後娘娘已經賜下此琴,可見離與太子大婚隻剩下五個多月,離祁天盛典隻剩下三個來月。

唐詩詩捂住差點喘不上氣兒的胸口,偏頭去看端坐在梳妝台前的靳挽月,她秀雅的臉上,在丫頭的打趣下,一雙美麗的眸子裏瀉出一絲羞意。

——這也是離她命殞之日,不過幾日。

初柳掀開門簾進來,把剛剛新鮮製好的玫瑰露遞給靳挽月,靳挽月喝了,初雲才給她上了口脂。

待一切收拾妥帖了,靳挽月才帶著丫頭去錦榮堂給老夫人請安,唐詩詩緊跟在後麵。

她知道自己是唐詩詩,也知道麵前的人是自己,但她卻不懂目前這般情況,隻是感覺冥冥中有股力量牽引,讓她跟在靳挽月的身旁。

繞過假山回廊,剛走進錦榮堂便覺得有一股清涼之氣鋪麵而來,錦榮堂中花木紛繁,時至盛夏,說不出的清涼襲人。

唐詩詩一路走來,眼裏麵閃過懷念,卻唯獨沒有眷戀,她心中隱約的記得,還有更值得留戀的東西在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