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供述一切(1 / 3)

第十四章 供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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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當聽完馬磊的這番話之後,我忍不住歎了口氣,因為他所說不容爭辯,無論是誰想去算計一個毫無防備的人,幾乎都是能夠獲得成功的。

“你繼續說!”我夾了口菜,放到了嘴裏。

“在樓下遇到你的時候,我已經給了你心理暗示,所以在洗澡的時候,當冰塊融化洗發水滴落下來的時候,你下意識地就會想到內心最恐懼的東西。”

“那些頭發?”

“是的!”馬磊點點頭,繼續說道,“頭發,是我根據你亂了方寸的心理營造出的假象,但你所觸摸到的熱水管不熱,那完全就是你精神承受重壓,短瞬之間出現的錯覺。”

“這些我知道了,那接下來你說說如何讓我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我脖子上麵的勒痕又是怎麼弄的?”一直到現在,我都還有後怕的情緒存在。

“這些,我不知道!”出乎預料的是馬磊居然搖了搖頭。

“難道不是你做的?”如同當初徐睿的回答一樣,對此我充滿了驚詫。

“不是!”馬磊依舊是搖頭,“是我做的,我肯定是供認不諱的,但不是我做的,也不要胡亂往我頭上安。”

“馬哥,我不是這個意思。”還有很多的案情需要馬磊配合做出供述,所以我隻能道以歉意,然後繼續說出心裏的疑惑,“那我所經曆的一切該要怎麼解釋,難道也是幻覺?”

“有可能!”馬磊直接說道,“你的精神原本就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加上我的心理暗示讓你在洗澡的時候遭遇了一些驚嚇的事情,很有可能在睡覺的時候產生夢魘,類似於我們常說的鬼壓床。”

“那我脖子上麵的勒痕要怎麼解釋,那晚你也看到了,分明就是被什麼東西勒出來的,還有鏡子上麵的字要怎麼解釋?”鬼壓床我有過切身的體會,但我還是不敢苟同馬磊的話。

“這就我不知道了。”馬磊搖了搖頭,“或許是你太過緊張,自己勒的自己也說不定,總之我還是那句話,我的確算計過你,但那是為了混淆你們的視聽,絕對沒有傷害過你。至於你說鏡子上麵的字,我猜測極大可能也是出現了幻覺,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動過洗手間的鏡子,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這麼說的話,我在馬向陽郊區別墅的時候,引導我找到那間密室的人,也跟你沒有關係了?”雖然馬磊說我在宿舍經曆的極有可能是幻覺,但我相信在別墅裏的笑聲是真實的。

“你覺得可能跟我有關係嗎?”馬磊反問我,“我之所以弄出來那些東西嚇唬你,所為的就是給你們查案製造困難,我巴不得你們找不到任何線索,怎麼可能引導你去尋找證據呢?”馬磊笑吟吟地望著我。

“也是……”或許是身在廬山之中的緣故,我竟然問出了這麼可笑的問題,可如果說馬磊也不知道那笑聲是誰發出的話,那是不是意味著本案之中還藏有另外一個人呢?

想到此,我將心裏一直藏著的困惑說了出來,我想聽聽馬磊是怎麼看的:“馬哥,我們那晚一起去過馬向陽的家裏,在我們上樓的時候,曾經看到了一個孩子。正是因為那個孩子,所以我們才第一時間衝進了臥室裏麵,從而發現了先一步抵達那裏的蘇沫,隨之將其給救了下來。在最初結案的時候,你說那個孩子是王群的兒子,但我想你跟我一樣心裏都很清楚其實並不是,那麼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個孩子是誰?”

“不知道!”馬磊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眼中也是流露出了一些疑惑,“這起案子雖然是我和徐睿策劃實施的,但對於我們來說有些地方也同樣充滿了解釋不通的地方。”

“比如呢?”我相信馬磊沒有騙我,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好奇,因為這說明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在我們看不到的背後,其實還有一個人隱藏在其中。當然,從這個人警示我們救下蘇沫,以及引導我找到那處隱蔽的密室來看,他應該不是馬磊和徐睿的幫凶,而是一直在背後幫助我的人。

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在陷入沉思的時候,馬磊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解釋不通的地方並非一處,除了你所說的這一點之外,還有解剖室牆上的小手腳印兒,當然還有那個你我都曾看見的孩子。”

“你真的不知道?”我不是不相信馬磊,而是我太想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真不知道!”馬磊搖搖頭,繼續說道,“當初我跟徐睿也曾經討論過這件事情,但最後也隻能是不了了之,因為除了他留下的那些痕跡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存留。”話說到這裏之後,馬磊陷入了沉默當中,而他的臉色也是越發難看了起來,過了好半天才迷離著眼睛說道:“瘋子,你說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我們所恐懼的那種‘東西’呢?”

“沒有!”我討厭任何企圖顛覆我認知的話。

“那關於那個孩子,要怎麼解釋?”馬磊追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知道的話,又何必問他,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算了……”聽到我這樣說,馬磊歎了口氣,隨後說道,“人生在世,難得糊塗,有些東西既然想不通,就沒有必要去想了,思來想去的隻會讓自己活得更累。”

“前麵幾個問題都說清楚了,那就繼續我們的話題,這也是我問你的最後一個問題,你怎麼能夠確定朱強的死,並非是注射致命藥品導致的呢?你剛才不是已經承認了嗎,朱強真正的死因其實是跟王群一樣的,都是因為呼吸道堵塞窒息死亡的。”從談話的開始,我就做了充足的準備,我的上衣兜兒裏藏著一支錄音筆,在床上棉被堆積的地方,我更是提前準備了攝像機,以免到時候他翻臉不認賬。

馬磊,比徐睿隱藏得更深,這也就說明他的城府更可怕,對待這樣的人勢必要多加小心,因為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導致陰溝裏翻船,這是我絕對不允許的。

2

“你又詐我?”馬磊的聲音有了些冷。其實我完全能夠理解他為什麼會滋生出這樣的情緒,完全是因為剛才我已經套過他一次話了,怕是換作誰連著兩次被欺騙,都會流露出不快吧。

“馬哥,這次你真的誤會我了!”捫心自問,這一次我真的沒有故技重施,因為我的確已經弄清楚朱強真正的死亡原因以及馬磊的犯罪過程。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會下這樣的定論,徐睿所說的一切難道不能解釋朱強的死亡嗎?”

“好!”我太了解馬磊了,他越是這樣說的時候,越是說明我的推斷是正確的,於是也就沒有再賣關子,“根據徐睿的供述,他事先跟朱強商量好了一切,並且偷換了注射器之中的藥物,導致了朱強的死亡。當時我的確是沒有對此產生過疑心,但是到了後來,我覺得真相似乎並不是這樣。”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起了疑心的?”馬磊幹了這麼多年的刑偵,已經形成了定向的思維,跟我一樣總是要將所有疑惑弄清楚。

“就在我懷疑你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一眼馬磊,我接著說道,“既然你才是真正的幕後凶手,那我相信在如此縝密的計劃當中,你才是那個真正的主導者,朱強的死亡你不可能沒有插手。”

“但是這並不足以成為你推翻徐睿口供的論據!”馬磊反駁著我。

“當然!”我點點頭,“如果僅僅是這樣,當然不足以推翻徐睿供述的那一切,可如果結合朱強口中沒有毛囊的頭發,真相恐怕就不是徐睿所說的那麼簡單了。”

“你繼續說……”馬磊自顧自地喝起了酒。

“在徐睿的供述當中,他說看守所方麵的錄像帶是被更換過的,我所看到的一切景象,都是在地窖之中事先錄製好的,當時我對此是深信不疑的。”可是當我將案情重新捋過一遍之後,我相信看守所的錄像帶並沒有被調換過,我所看到的一切景象,其實都是真實的,朱強並非死於注射器中的藥物……”

“這一切都是你的推斷,等於毫無根據。”馬磊抬頭看了我一眼。

“馬哥,你不要急著下結論,先聽我說完。”我捋了捋被突然打斷的思緒,繼續說道,“徐睿的家裏有著跟拘押室格局一模一樣的地窖,所以我相信你們的確跟朱強達成過某種協議,並且也真的錄製了一盤監控錄像準備調包,但最終你們還是放棄了。為什麼放棄?因為,你們兩個人當中,有人不希望朱強活下去。”

“那你知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馬磊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徐睿!”我繼續解釋著,“之前我曾經說過,真正將劉雲她們十一個人頭皮切下來的人並不是朱強,而是到死都沒有對這一點做出供述的徐睿。至於他為什麼會犯下這樣的罪行,完全是因為你的脅迫。是你用楊婷的性命脅迫了徐睿,讓他不得不聽從你的擺布,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當時跟他進行交易的籌碼,就是保證楊婷的安全吧?”

“是的!”這一點,馬磊很痛快地承認了,“都說術業有專攻,我雖然是一名刑警,但說到解剖台上的事情,就是十足的門外漢了。而馬向陽當時早已經被嚇破了膽子,所以他來做這些更不合適。反倒是當過偵察兵的王群是個不錯的人選,但因為他的媳婦兒是一名佛教徒,長期與之生活在一個屋簷下,耳濡目染之下王群反倒越發相信起了輪回報應的說法,不然他也不會偷偷地寫下那本日記。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隻能是重新尋找人選,偏偏這個時候徐睿喜歡上了楊婷。而他本身所學的就是法醫專業,從屍體解剖的角度來說,沒有誰比他更加合適了,因此我就用楊婷的性命,跟他做出了這場永遠無法回頭的交易。”

“你們交易的內容,是你答應徐睿會放過楊婷,但是他必須幫你切下那十一個人的頭皮。可最終你還是食言了,你並沒有真正放過楊婷,而切掉楊婷頭皮的人,正是朱強對不對?”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徐睿為什麼要執意殺死朱強,因為他觸碰了徐睿內心之中不容別人侵犯的底線。

“不錯!”馬磊點點頭,“我之所以做出違背我從警誓言的事情,為的就是湊齊十二塊頭皮,如果不將楊婷的頭皮切下來,所做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這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

“正是因為徐睿知道朱強切下了楊婷的頭皮,所以才臨時改變了主意,不再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而是跟你商量著要殺死朱強?”我繼續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