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殺戮盛宴(2 / 3)

“是啊……”徐睿也忍不住歎息一聲,“據馬向陽說,王群在見到馬向陽後隻說了兩句話,一句是他正重複著馬向陽以前的生活,靠著村民們的救濟生活。另外一句就是他有調理好馬向陽身體的偏方,並且能夠讓他跟村裏的老人們一樣長命百歲。”

“這麼荒誕的話,馬向陽怎麼會那麼輕易地相信?”當初從王群的筆記本中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我覺得那是扯淡的玩意兒,現在更覺得可笑了。

“峰哥,你乍然聽說不相信能夠理解,但你要知道馬向陽不一樣。”徐睿反駁著我,“馬向陽是從小在往生村長大的,所以他知道村裏老人長壽的事情,當然尤為關鍵的一點是王群的父親,他是往生村的土醫生,幫老人看病很有一套。延年益壽的辦法,如果換作別的人來說,馬向陽或許是不會相信的,可偏偏這句話是王群說出來的,結合馬向陽聽的、看的一切,讓他對此深信不疑。”

“徐睿,根據我從孤兒院了解的情況來看,楊婷她們都是在十四歲的時候被領養的。而卷宗之中記錄得很清楚,王群今年才三十歲,那也就是說當時的王群隻有十七八歲?”

“根據這些我們也能得出一個結論,從見到王群開始,到前些日子我們發現受害者的屍體,這場滅絕人性的殺戮盛宴,他們居然籌備了長達十二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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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怕是嗎?”徐睿嘲諷地笑了笑,“當時在聽馬向陽講述的時候,我心中一樣是充滿了震動的,我見證了他們犯下的罪惡,可我沒有想到他們會如此冷血。”

在徐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沒有出聲,此時我的心裏充斥著莫大的哀痛和憤怒,看來老祖宗留下的話果真是極其富有道理的。這世上什麼最難揣摩?是人心。就拿馬向陽來說,他因為自己童年的不幸,在發家之後一直資助著孤兒院,這本是他善心的體現。然而當巨大的誘惑擺在麵前的時候,他卻成了冷血的劊子手。真的是花開有兩麵,人生佛魔間……

“繼續吧……”逝者已矣,我們要做的就是幫她們討回公道,懲治真凶,所以這場聊天兒似的審訊,還要繼續下去,這起案件還有諸多的疑點沒有解開。

“在王群那句延年益壽的話下,馬向陽的心思出現了動搖,畢竟他的身體的確糟透了,在擁有了這麼大的家業之後,他怎麼能接受自己的早衰呢?所以,馬向陽將王群帶到了家裏,並且說以幫助王群安置工作來交換調理身體的偏方,但王群並沒有直接告訴他,而是說等一切穩定下來再說。”徐睿繼續說道。

“穩定,所指的是什麼?”蘇沫問。

“當然是在這座城市紮根,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徐睿繼續著供述,“原本,馬向陽是打算讓王群去上學的,但因為自幼在教育資源貧乏的山區長大,王群的知識底子打得很不好,而且他本人也不想上學,所以隻能作罷。”

“所以,馬向陽通過打點關係,將王群送到了部隊?”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王群當兵的事情了。

“是的!”徐睿點頭,“馬向陽是個商人,所以心裏很清楚一旦沾上王群,怕是這輩子都無法擺脫掉。與其白吃白喝地養他一輩子,倒不如將其發展成自己的一個臂膀,所以就把王群送到了部隊裏麵。畢竟在那裏不僅可以將身體鍛煉得強壯,更是能夠殺一殺王群身上的野性,退伍之後做個貼身的司機兼保鏢也未嚐不可。”

“兩人從見第一麵就開始互相算計,能和平共處這麼多年,也真是難為了他們。”馬磊搖著頭苦笑了一聲,隨後繼續做起了筆錄。

“在臨去部隊的時候,王群告訴馬向陽,讓他每年從孤兒院中挑選一名十四歲的女孩兒,改頭換麵將她們收養到家裏,至於用來做什麼,等到他退伍的時候自然會相告的。”

“徐睿,我有兩個疑問,第一為什麼是十四歲的女孩兒,而不是十三歲或者十五歲?第二,是誰在一直給王群出謀劃策,是不是他的父親?”這兩點我也是必須要問明白的。

“你的第一個問題,馬向陽同樣問過,當時王群的回答是,根據他父親常年看病的經驗,大多數女孩兒的第一次例假,都是在十四歲那年。”徐睿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這隻是個概率的問題,畢竟生活環境以及體質都會導致第一次例假的時間不同。但不可否認十四歲是第一次來例假概率最高的年齡,這一點有婦女協會做過的調查可以證明。”

“但是這跟例假又有什麼關係呢?”我越聽越迷糊了。

“當然有關係!”徐睿篤定地說道,“在馬向陽他們的老家流傳著一種說法,當女孩兒來例假之後,就說明已經具備了生育的能力,家裏也就開始張羅著給她們找對象了。換句話說,在某種意義上,女孩兒來例假就意味著真正走向成熟了,你們可以將其理解為一種信號。當然,這種信號並不僅僅意味著成熟,還意味著女孩兒的轉變。如果你們了解過家庭性教育就應該知道,很多母親都是在女兒來例假之後,開始接受女兒到女人這個轉變的過程。而通常在這時候,她們都會告訴女兒例假對於女人意味著什麼,更會傳授一些兩性接觸時的常識,敦促女兒要潔身自好,幫她們塑造良好的世界觀、人生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例假的到來就意味著一個女孩兒邁入了一個嶄新的世界,她們在因為身體發生變化充滿忐忑的時候,也在接受各種紛遝而來的信息。王群要馬向陽選擇這個年歲的女孩兒,就是為了讓他一點點地幫助那些女孩兒塑造世界觀、人生觀。而且那個年歲的女孩兒,也是最容易哄騙的時候。”

“齷齪!”聽到這裏的時候,蘇沫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或許吧……”徐睿沒有頂撞蘇沫,而是自顧說道,“我們常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些女孩兒雖然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但這並不能說明她們喪失了對於美的追求。相反,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她們每天看著大街上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內心之中的欲望隻會更加地強烈,可對於貧窮的她們來說,這不過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罷了。”

“但偏偏,馬向陽能夠幫她們達成願望!”到了現在,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唯一能告誡自己的是,將來如果我有一個女兒,一定會付出自己的全部去愛她。

“是的!”徐睿點點頭,“孤兒院常年接受馬向陽的資助,所以當馬向陽提出收養女孩兒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做出什麼審核,直接就答應了他。”

“也就是說,在王群去參軍的那三年時間裏,馬向陽從孤兒院領養了三名女孩兒,而且還都是往生村的。這些女孩兒被收養之後,馬向陽為她們提供了富足的物質生活,並且培養出了她們扭曲的價值觀。”做了一個小結之後,我又問徐睿,“那麼第二個問題呢?”

“峰哥,其實之前你已經給出答案了,王群所說所做的一切,都是他那個做土醫生的父親授意的。”

“他父親的心思較之馬向陽也不遑多讓啊……”人真是個自私自利的物種,往往為了自己的私念,能夠做出很多聳人聽聞的惡毒之事來。

“他的父親是走街串巷的土醫生,加上經常去縣城裏麵購置藥品,眼界自然是要寬一些的,所以他為了能讓王群紮根城市,想出這樣的法子並不難理解。”徐睿臉上的嘲諷神色始終未變,反而更加明顯了。

“那個延年益壽的辦法,也是出自王群的父親之口吧?”王群那個時候不過十七八歲,我可不相信他也有著徐睿那般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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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徐睿點點頭,“王群退伍的時候,馬向陽去接了他,並且迫不及待地問起延年益壽的辦法,並且許諾王群,以高薪聘請他為司機兼保鏢。”

馬向陽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而且那件事情在他的心中憋了長達三年的時間,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從王群口中套出來的,所以我很好奇他們這次交鋒的勝負。

“王群告訴他了?”蘇沫問。

“應該沒有!”這句話不是徐睿說的,而是出自我的口,說完之後我看到蘇沫閃露著疑惑的神色,隻好解釋道,“你想想,王群在當兵前之所以沒有將如何延年益壽的法子告訴馬向陽,不就是怕他知道了以後,翻臉不認人嗎?而且當時王群剛剛退伍,正是根基未穩的時候,怎麼可能將手中唯一的籌碼拋出去呢?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王群不僅沒有告訴馬向陽那個法子,更是以此開始了勒索,從而一步步地將馬向陽給拽到泥潭之中,使之無法脫身。”

“聰明!”徐睿朝我豎了豎大拇指,說道,“事實跟峰哥你的猜測完全一樣,王群並沒有說出來那個法子,而是跟馬向陽說隻需要按照他說的辦,身體就一定能夠調理好,當然這需要一個很長的過程。”

“這其中有一點似乎是說不通的啊……”就在這個時候,蘇沫提出了疑問,“你們想,馬向陽能夠從一個窮小子翻身成為市裏有名的私營企業家,那就說明他是極具頭腦的,難道他真的會將寶全部押在王群的身上?這是其一。其二,我們都知道從王群退伍,一直到他們害死那些女孩兒,這過程長達九年之久,如此長的時間,王群又是以怎樣的方式來忽悠住馬向陽的?其三,既然這個傳說是流傳於往生村之中的,馬向陽完全可以花一筆錢,從往生村獲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可不相信馬向陽沒有想到這些。”

“這三個問題,馬向陽臨死之前都曾經做出了說明,現在我就給你解答。”徐睿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回憶著馬向陽的話,隨後說道,“之前我們說過,馬向陽從小是在往生村長大的,對於村中老人長壽的事情是知道的。正是因為他親眼見證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才會認可王群的話,當然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原因,那些老人一旦生病染疾,都是王群的父親去醫治的,這就導致馬向陽對此是深信不疑的。”

聽著徐睿的話,我們都陷入了沉默當中,因為他做出這樣的解釋,是我們無從辯駁的。

“你繼續說……”蘇沫聽得格外認真。

“在王群去當兵的那三年時間裏,馬向陽的確因為調理身體的偏方而急得抓頭撓腚過,也曾經返回過村子裏麵,想從側麵將偏方給打聽出來。但是,傳說終歸是傳說,先不說那裏麵有著多大的杜撰成分,就單說村民們為了討好馬向陽胡編亂造的那些老方子,就足以讓馬向陽望而生畏。”

“到了這個時候,馬向陽應該去找王群的父親了吧,畢竟他是土醫生,又常年給村裏的老人們看病。”我可不相信馬向陽會就此離開往生村。

“他的確是去了,不過並沒有找到王群的父親。”徐睿回答道。

“為什麼?”我們都有些不解。

“因為,王群的父親在數月之前去山中采草藥,失足從山崖上麵墜落了下來,他雖然是聞名於十裏八鄉的土醫生,但也終歸是救不了自己的。”

“摔死了?”我驚歎一聲,又不免苦笑了起來,“這下馬向陽唯一的指望就是王群了,所以他應該會想方設法去滿足王群提出的條件了吧?”

“嗯!”徐睿點點頭,“伴隨著王群的父親墜崖身亡,知道這個方子的就隻有王群一個人了,所以不管馬向陽願意不願意,他都得答應王群提出的條件。在隨後的幾年中,馬向陽在聽取王群的話繼續收養往生村的女孩兒的同時,也給王群買了房和車,並且四處托人給他介紹了媳婦,使之徹底在城市紮下了根。當然,在這幾年之中,王群也會時不時地返回到往生村裏麵,在物色年齡合適的女孩兒的同時,也經常按照他父親留下來的土方子采一些草藥回來。這些土方子或許治不了什麼病,卻真的能調理身體,馬向陽從中更是獲益匪淺,這也是為什麼長達九年的時間中,王群能將馬向陽忽悠住的原因。”

“九年彈指即逝,我很想知道馬向陽在得知那個法子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如果換作是我的話,聽說想長命百歲,需要跟十二生肖的女孩兒交歡,並且第二天還要將她們殺死切下頭皮,我一定會被嚇個半死。

“馬向陽顯得很興奮。”徐睿冷靜地說道。

“興奮……”這大大出乎了我的預料。

“是的,我沒有說錯,你們更沒有聽錯,就是興奮。”徐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繼續道,“其實這是有原因的,這九年的時間當中,王群在幫助馬向陽調理身體的同時,也在不斷地給他灌輸著這種邪惡思想。而且每次采回來的草藥,王群都會讓那些女孩兒用體溫來烘幹,美其名曰用處子的陰氣來孕養草藥,從而中和馬向陽體內的頑疾之氣,達到益壽延年的效果。經年累月之下,馬向陽不僅不再懷疑這種荒誕的事情,更是對其充滿了期待。加上早些年身子骨弱,馬向陽雖然結了婚,卻很少頻繁地行夫妻之事。所以在聽說一個月跟一名女孩兒交歡的時候,他表現出莫大的興奮,一則可以滿足他的獸欲,二來又能延年益壽,他當然沒有道理拒絕。”

“唉……”聽到這裏,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長歎,“一個為了能夠紮根城市,一個為了能夠多活幾年,便這樣將十二個如花的女孩兒送上了不歸路,這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情。”

“是啊……”徐睿對我的這番話很有共鳴,“我曾經在書中看到過一句話,說這個世界上惡魔是實際存在著的,它就住在人的心裏,當欲望的閘門打開之後,它就會從心裏掙脫出來,從而讓人完全喪失掉良知。”話說完之後,徐睿搓了搓臉,笑了笑示意自己偏了話題,拉回來說道:“其實,當馬向陽迫不及待地想要嚐試那個法子的時候,王群是不讚成的。”

“王群不讚成?”徐睿的話讓我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一直以來都是王群用那個法子吊著馬向陽的胃口,為什麼到了實施的節骨眼兒上,他又要加以阻止呢?

“其實,早在王群初次來見馬向陽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對他說過,這隻不過是個荒誕離奇的傳說罷了,根本不具備任何實際操作的意義。”

“既然不具備現實性,那為什麼還要以此來要挾馬向陽呢?”我仿佛明白了些什麼,但又總覺得有些地方是想不透的。

“王群父親的初衷,是想用這個法子來拖住馬向陽,然後再用土方子幫助馬向陽調理身體。他以為當馬向陽身體漸漸好轉之後,就會放棄那個所謂的偏方,不承想馬向陽已經完全著了魔。”當馬向陽真打算去實施犯罪的時候,王群便著了慌,但他又不敢拒絕,因為一旦違逆了馬向陽的意願,那麼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於是,他們就開始了犯罪?”是蘇沫的聲音。

“是的。”徐睿繼續說著,“退無可退的情況之下,王群唯有選擇前進,於是兩人商議了一個周密的計劃,一直到他們殺死十一個人之前,都沒有被人察覺到。”

說到這裏之後,徐睿的話音兒便戛然而止了,我們幾個人也都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當中,想不到在這案件的背後,還隱藏著如此多的鬼心人事。如果不是徐睿一字不落地供述出來,這些事情怕是就會隨著馬向陽和王群的死亡,而徹底地埋沒,那對於死者來說,是不公平的。

“隱藏在案件背後的事情我們已經了解了,現在將話題引回到你犯案的過程上麵,彙完款之後的王群又去做了什麼,他又是什麼時候寫的那封懺悔書?”良久的沉默,終於被雷大炮給打破了,他的表情看起來依舊是平靜的,隻不過那眼睛裏麵藏匿著一些悲痛之色,看來徐睿剛才所說的一切,也是讓他有些痛心疾首。

“王群彙完款之後,便開著車去接馬向陽了,我知道這個機會不容錯過,於是就偷偷去了馬向陽的家裏。”每每說起自己的犯罪過程,徐睿的眼睛都會閃爍起一種光澤。這種光澤的寓意並不難理解,他將自己的犯罪過程當成了一件具有無上榮耀的事情,尤其是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讓他早已變態的心理能夠獲得莫大的快感。

“你去他家做了什麼?”馬磊繼續記錄著。

“確切地說,我沒有去他家,我隻不過是將楊婷住院時經常抱著的一個洋娃娃放到了他家的門口。當然那洋娃娃的身上同樣被我塗上了小血手印兒,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