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的線索(1 / 3)

第八章 新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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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是蘇沫打來的,接通之後她先說了話,隻不過聲音裏麵透著的濃重疲憊之感:“瘋子,王群家裏曾經出現的那個嫌疑人,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不過你送來的東西已經化驗出來了,朱強口中出現的頭發跟王群嘴裏發現的屬於同一個人,就是受害者劉雲,凝固的那些血跡同樣如此。”

“你到現在都沒有休息?”上述的這些情況,都跟我之前的猜想沒有太大出入,所以並不能讓我提起多少精神。我更關心的是蘇沫的狀態,怪不得她聽起來有氣無力的,原來今天都在忙這些事情。

“我倒是想睡,但隻要閉上眼睛,腦子裏就是火葬場那詭異的一幕,而且還總是勾起我不願意想起的東西,與其飽受折磨睡不著覺,倒不如幫你分擔點兒壓力。”這些也是我預料之中的,從火葬場出來之後,蘇沫的情緒就一直很不穩定,能睡著那才叫怪事兒。不過我也沒有繼續安慰她,因為我很清楚,說得再多,都不如盡快將真相查出來。

“看守所那裏呢,在朱強收押之前,有沒有人進去過那裏?”

“有!”

“誰?”這讓我的心頓時繃緊了一些。“是這樣的瘋子,根據看守所張所長提供的信息,我們得知在朱強收押進去之前,房間裏麵的監控是處於關閉狀態的,所以他隻能憑借記憶來提供關於這方麵的情況!”

“他怎麼說的?”蘇沫的這句話,讓我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因為看守所每天都會收押或釋放很多犯人,想來那個張所長是十分繁忙的,這樣的情況下記憶難免會出現偏差。不過既然沒有監控,也就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了,但願他的記性比較好。

“他說,除了更換馬桶的兩名工人之外,沒有人單獨進去過那間囚室,隻有收押朱強的當天,曾經有人進去對囚室的安全做過細致檢查。”

“是我們局裏麵的人?”我知道重點來了。

“是的!”蘇沫應了一聲。

“是誰?”

“馬磊!”

“馬磊?”當蘇沫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頓時就陷入了沉默中,與此同時我的大腦也在迅速地轉動著,仔細梳理著馬磊在這起案件當中扮演的角色。我記得在馬向陽家發現那些屍體的時候,馬磊是第一個去往協和醫院的,而後案情的每一步推進,都跟他有著緊密的聯係,甚至可以說之所以能夠結案,全都是憑借馬磊找出來的那些證據。

“難道……”一個念頭浮現在我腦海之中以後,我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因為如果將馬磊假定為幕後真凶的話,這一切似乎還真能說得過去。首先,劉雲她們的病情鑒定報告是馬磊找到的,憑借著這個我們得知了王群是她們的監護人,更得知了王群跟這十一名死者來自同一個地方。其次,馬磊當初執意要跟檢察院的人去王群家搜查,並最終找到了王群的筆記本,上麵記載著王群對於自己罪過的懺悔,正是憑借那本筆記所記載的東西,真正意義上促成了案件的結案。最後,當初開會的時候,說起派誰去往生村核實那些受害人的情況時,馬磊也表現得相當積極,當時我以為他是有始有終,但現在似乎成為了醒目的疑點。而且,如果將馬磊假設為真正的凶手,也就能解釋清楚藏在暗中的人為什麼如此了解我的生活習性了,畢竟在全局當中,我們兩個的關係是最好的。

隻是,真的會是他嗎?

“小沫,對於馬磊,張所長是怎麼說的?”這些念頭的確是在第一時間從我心底湧現出來的,但是我不打算現在跟蘇沫挑明,一來馬磊是我最好的兄弟,二來他現在是刑偵二隊的大隊長。而且這一切都是在我假設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充足的證據鏈,我貿然提出懷疑某位同事的話,一旦傳出去勢必引起整個警局的震蕩,那種結果可不是我能夠承受的。

“張所長說,朱強是馬磊和幾名同事一同帶過去的,因為擔心收押朱強的房間存有安全隱患,所以馬磊進去細致地檢查了一下。不過他記得很清楚,檢查的事情大多都是其他同事做的,馬磊一直都在跟他交代朱強的情況,而且他記得當時馬磊是站在門口的,根本就沒有進入收押朱強的房間裏麵。”

“呼……”聽完蘇沫的話以後,我長呼了一口氣,既然馬磊一直都站在門口,並且有張所長做證,那就說明馬磊並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那會是誰呢?

“小沫,跟馬磊同去的其他同事,有沒有不對勁兒的地方?”

“沒有!”蘇沫沒有絲毫遲疑地說道,“這個情況我也問過張所長,他說當時檢查進行得很快,並且沒有看到或者聽到挪動水箱蓋或者床的聲音。而且在要把朱強關進去的時候,他表現得十分抗拒,我們好幾個同事一起努力才把他給弄進去,後來還是被馬磊安撫了好半天他才平靜下來的。”

“等等……”當蘇沫話說到這裏的時候,我捕捉到了一點,於是忙不迭地問道,“馬磊在安撫朱強的時候,他們是單獨待在一起的,還是說張所長他們也在現場?”

“也在!”蘇沫在那頭說道,“關於這一點我曾經著重問過張所長,他說當時馬磊說的一些話都是安撫性的,比如讓他放鬆,實在不行就睡上一覺,隻要招認了自己的罪行,警方一定會寬大處理的。”

“這樣說沒有什麼問題。”在蘇沫說完之後,我輕輕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那也就意味著沒有人曾經在囚室當中動過手腳,可這樣一來要怎麼解釋床腿上麵的小手印,怎麼解釋馬桶裏麵血紅色的液體呢?”

“那就看你能不能查出來了!”蘇沫將難題又推給了我,隨後說道,“這是今天所有摸排得到的情況,該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給我打電話。”

“好的!”我有些失落,卻不得不接受沒有絲毫進展的事實。

“那我先掛了,趁著困勁兒來了,我得睡上一覺!”蘇沫聲音中充斥著越來越濃重的疲憊感。

“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掛斷了電話之後,我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從蘇沫這裏得到的情況能夠證實一點,馬磊他們是沒有問題的,那麼藏在暗處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這顯然是我沒有辦法窺到的答案,所以隻能搖搖頭努力讓自己甩脫這個問題,隨後抓起外套我就出了門,我要先下樓吃些東西,然後再趕去協和醫院。

我趕到協和醫院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因為太早過去的話,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還有一個考量的因素,就是協和醫院最出名的是精神科,那裏收治著很多精神病人。如果我去得太早的話,那些病人基本上還沒有休息,一旦不小心把他們給惹到了,那別說去細致地查案了,能不能順利走出來都是個問題。畢竟,誰也不能保證精神病人會做出什麼事情!

最關鍵的是,就算他們殺了我,我也沒有地方申冤去,誰讓法律規定精神病患者是不承擔刑事責任的呢?病情鑒定報告上麵,清晰地記載著劉雲她們當時住過的房間,所以我直接來到了住院部,原本我想是不是要做一下喬裝,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在王群家的時候,嫌疑人曾經從窗戶上麵甩下一根繩子,說明他已經知道有人在暗中調查這起案子了,他具體知不知道是我並不重要,反正都是暴露了。醫院的八樓,是收治精神病患者的,當我乘坐電梯上來的時候,發現病房安裝著鐵柵欄,走廊中間那裏亮著燈,應該就是護士站,所以我直接敲了敲鎖起來的門。

“誰啊?”喊聲傳來的時候,我看到有一名護士走了過來,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不過讓我奇怪的是,她身上的衣服顯得有些不合體,袖子和褲腿都短一截。

“您好,現在已經過了探視的時間,明早六點以後再來吧!”那護士顯然是將我當成了病人的家屬。

“等等……”她說完轉身就走,所以我趕緊喊住了她,“我不是來探視病人的。”

“不是探視病人的就更不能進來了,該幹嗎幹嗎去。”她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是警察,過來了解點兒情況,麻煩你把門打開!”說完,我將自己的警官證亮了出來。

“啊,警察啊……”看到我的警官證,那護士頓時就顯得有些局促了起來,“您稍等一下,我回去拿鑰匙,馬上就過來!”說完,那護士一路小跑地回去了。門距離護士站,不過就是十幾米的距離,可我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見到那個護士回來,這讓我心裏漸漸地升騰起了一股子不安。

之所以湧現出這種不安,完全就是因為門口距離護士站很近,而通常來說鑰匙都會擺放在較為醒目的地方,這麼長時間打個來回都足夠了。可為什麼,這個護士還沒有回來?

“該不會是……”在這個時候,我想到了一個之前忽略的細節,那個護士在走過來的時候,我發現她身上的衣服很不合體,無論袖子還是褲腿兒都要短一截。當時我沒有太過在意,但現在想起來我覺得那是有問題的,協和醫院在全省都是頗有名氣的,顯然不會讓醫護人員如此不顧及形象。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了:第一她穿的是別人的衣服;第二她根本就不是護士,而是假冒的。如果是第一種倒也罷了,可一旦是第二種,那就值得深思了,她為什麼要假冒護士?

該不會,跟我要查的案子有關係吧?除此之外,我還回憶起了一點,當我亮出警官證的時候,那人臉上浮現出了明顯的緊張,她是不是在心虛呢?

“咣咣咣……”不管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樣,此時我都不能繼續幹等著了,於是使勁兒砸起了門,隨後我看到走廊的燈亮了,有兩個人朝著門口走了過來。這兩個人身上都穿著護士服,但與剛才那人不同,她們身上的衣服都很合體,而且佩戴著胸牌,年長的那個護士帽子上麵更是有著兩道橫杠,應該是護士長了。

“同誌,這麼晚了敲門有事兒嗎?”

“您是護士長吧,我是市公安局的,想過來了解一些情況,麻煩你們把門打開,這是我的警官證!”說完,我直接將警官證遞給了那名護士長。

“公安局的?”護士長仔細看了看我的警官證,遞回給我的同時對著身邊那人說道,“小張,把門打開!”

“警察同誌,這邊兒走。”門打開之後,護士長引著我走向了護士站,我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說道:“護士長,剛才那名護士呢,怎麼不見了?”

“什麼護士?”聽完我的話之後,護士長明顯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警察同誌,我們科室晚上隻有兩名值班人員,今晚是我和小張,哪裏來的其他護士?”

“不對啊,我剛才明明看到了一名護士,她還說拿鑰匙給我開門來著?”現在我已經能確定剛才那人不是護士了,但是不是跟這起案子有關係我還不能確定。

“她長得什麼樣子?”護士長看我說得頭頭是道的,更加困惑了。

“她的個子比你們稍高一點兒,然後長得……”隨後,我將那個人的長相以及穿著都描述了一遍。

“哦,我知道是誰了。”當我說完之後,護士長恍然大悟地說道,“那應該是我們這裏的一名患者,您也知道住在這裏的病人精神多多少少都有問題,我現在讓小張把她找來,您看看是不是?”護士長吩咐了小張一聲,又對我說道:“警察同誌,您這麼晚過來,是不是詢問前幾天的那起案子?”她問出這樣的話,我絲毫都不覺得奇怪,那麼大的一起案子,顯然是藏不住的,而且當初馬磊他們也來過這裏調查情況,不然也不會拿到病情鑒定報告。

“是的,就是關於那起案子的,有些情況我們了解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我過來再問問。”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能幫不上忙了。”護士長說著,給我倒了一杯水。

“謝謝!”我接過水問她,“為什麼這樣說?”

她示意我坐下,說道:“是這樣的,前兩天您的同事曾經來過這裏,在將朱強醫生帶走的同時,也向醫院通報了他犯罪的情況,當時院辦就下發了通知,單方麵解除跟朱強醫生的合同。不僅如此,還將當時的護士長一並給開除了,據說她多多少少是知情的,但是並沒有上報給醫院,違背了她醫務工作者的操守和道德,醫院是絕對不允許這種害群之馬存在的。”

“那您是?”

“我是後來調過來的,剛剛上任三天,所以我才會說如果是關於那起案件的事情,我幫不上忙。”護士長說完之後,朝著我做出了個致歉的眼神。

“原來是這樣。”我皺了皺眉頭,又問她,“那你們交接工作的時候,有沒有關於那些受害者的病曆或者其他東西?如果方便的話,希望你能給我看看!”

“沒有!”護士長搖搖頭,“那起案子我們醫院的領導十分的重視,所以當時做出了全力配合警方查案的承諾,關於那些受害人的所有資料,都交給你們警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