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厲害,撞人了咋辦?”

“剛剛上午十點在城西區撞的?我的車牌也被拍下來了?”

“嗯,交警隊找到咱們公司去了,我就趕緊找你報個信。”

“我在東關外頭的山上套一天兔子了,咋去城西區撞人?”

“除了兔子誰瞅見你了?人家有監控。”

“就憑他們?”王響嗤之以鼻。

雖然他瞧不上這種事,但事情總得處理。兩人到了交警隊,申請調了監控錄像。監控錄像顯示,大雪中,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正順著人行道過馬路,一輛出租車突然闖紅燈衝了過來。本來那人意識到了,已經要避開了,但出租車依然在雪地上猛地一甩尾,把他剮蹭倒。隨後出租車在原地頓了一秒鍾,似乎有意地把車牌朝著監控露出來,最後加速而去。那個負責調取監控錄像的年輕警察笑了笑,語氣裏帶著一絲揶揄之意:“手挺生啊,攆著撞。”

“不是手生,這是故意的。”王響認真地盯著監控畫麵說。

“你故意撞的?”小警察一臉震驚,似乎在說“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王響:“這不是我。”

小警察按下暫停鍵,把出租車的車牌放大,看著那模模糊糊的幾個字母和數字,語氣裏帶著質問之意:“‘吉W357F’是不是你的車牌號?”

“牌是我的,車不是。”

“牌不在你的車上?”

“在。”

“車呢?”

“在我家樓下停著呢,我今天沒出車。”

“借給別人開了?”

“別人摸不了我的車。”

“牌是你的牌,車是你的車,人不就是你撞的?”小警察有點兒不耐煩,這種睜眼說瞎話、嘴硬不認賬的人他見多了。

王響正要發作,龔彪連忙攔在他身前:“肯定是哪兒出錯了。那人咋樣了?” 小警察不耐煩地道:“去醫院問去。”

從交警隊出來後,王響猛地停住腳步,嘴裏突然蹦出兩個字:

“套牌。” 龔彪一臉茫然:“啥?”

“‘吉W357F’,號是真的,牌子是假的。”王響若有所思。

“不能吧?咱這巴掌大的地方,誰敢這麼做啊?”龔彪憤憤地說。

“去醫院,挨撞的那個人肯定看見司機了。”王響上了車。

醫院裏好像二十四小時一個樣,黑壓壓的都是人——這種大雪紛飛的日子尤其如此。走廊上人不少,醫生低頭看著手裏的報告,王響和龔彪快步跟在醫生後麵。

“雪天路滑,光今天送過來的遇到車禍的人就有十來個,你們找哪個?”醫生頭也不抬地問。

“找一個被出租車撞的。”龔彪忙道。

“我認傷,不認車——”醫生對一個急匆匆路過的護士說,“十五床的病人該打針了。讓隻破皮剮蹭的人都從病房裏挪出來,把床位空出來。”

“就是上午十點在城西區那個十字路口——”

“我跟你說了,找人要說具體的姓名,或者說他有什麼特征。”

“我們也不知道他叫啥——”

王響冷不防冒出一句:“他的左腿被撞了,是被汽車甩尾剮倒的。出租車後頭都有個拖鉤,他的棉褲應該是被撕開了。這些算不算特征?” 醫生回過頭打量了王響一眼,王響依然麵無表情。

醫生:“算。他在二十七床。”

王響和龔彪越過醫生,急匆匆地進了病房,直奔二十七床,卻發現床上是空的。

王響一把拉住旁邊的護士:“二十七床的病人呢?”

“剛才還在這兒呢,上廁所去了吧?”護士不明就裏。

龔彪剛要轉身出去就被王響喊住:“人沒在廁所,外套都被拿走了。” 王響問護士:“他傷得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