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何琴翻來覆去睡不著,我緊閉著眼睛腦海裏仍舊在放電影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她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背脊說要不要給你講個笑話?
“得了吧,你還有什麼笑話。今天,我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笑話。”我咬著牙關,在牙齒縫隙間擠出幾個字,模糊的我都要猜。
不料這話,何琴居然聽懂了,突然很精神地坐了起來,不慌不忙地講述。以前她家比較富裕,辦了三個大池塘養甲魚養蝦,她爸爸一個人管不過來,就在她上完高中後留在家裏幫忙看蝦場。等到甲魚和蝦長大了要賣的時候,需要請人來開車拉到批發市場去,於是請了個帥氣的小夥子開車。這個小夥子剛來的時候很吃苦耐勞,除開車外,池塘例外的事基本上都來幫忙,幾乎一天下來都圍著何琴轉,還經常唱流行歌給何琴聽跳霹靂舞給何琴看。一來二往,閑話就來了,說小夥子高攀何琴,何琴家裏也看在眼裏,不太同意嫁給這麼一個窮小子。當地風俗講究門當戶對,這樣的差距太大傳出去會讓人笑話。何琴剛剛讀書出來,沉醉在瓊瑤的六個夢裏,喜歡聽香港四大天王的流行歌。隻覺得這個小夥子很好玩,當成弟弟看待。有一天停電,晚上八點才回家。小夥子開著小貨車就拉著何琴回家去吃飯,當時車上的一個袋子裏故意裝了三隻螃蟹。走過一段坑坑窪窪黃泥路,螃蟹就在袋裏爬出來,攀上何琴的大腿,何琴正好穿了裙子,被這毛茸茸的家夥抓得慌,突然大叫一聲,情急之下抱著小夥子司機,早有準備的小夥子不慌不忙地停下車,熄火後,把何琴摟得緊緊的,然後把螃蟹捉住說死螃蟹爛螃蟹,看我晚上如何收拾你。回到家裏還把三隻大螃蟹煮著吃了,吃得津津有味呢。就這樣,她們吃完了螃蟹,約到外麵車上駕駛室發生了關係……再後來,何琴生個孩子,而那個小夥子卻去了北京失去了聯係,從此杳無音信。
同在一個房間,想到世界上還有個跟我都是苦命的人,心裏略微有點欣慰。但是一出大門,我內心陰暗的惶恐,擔憂,煩惱又卷土重來。說具體點,這都是折磨我的一種鐐銬。
第二天早上,何琴手機很早響了,說是要回去上班沒上班哪裏有飯吃。我心裏突然異常難受,把錢包裏的兩千塊錢都給了他:“你拿著,當時贈送給你的禮物,買一套衣服穿吧。”何琴推辭說:“不要,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是那種人。”
我愁腸百轉:“那就當給你孩子買一些輔導書吧。”
她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畢,用力抱住我說:“我們出了門就不要聯係了。互相刪除好友吧。”她用力咬著嘴唇,眼角滑落一行淚。
她嘴唇流血了,我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混血液腥味,竟然有些刺鼻嗆人。眼睜睜望著她果斷掏出手機,在好友裏刪除了彼此。從此我們成了陌生人!或許最好的結局就是,做不了朋友,就做陌生人吧,最少不會有什麼牽掛。
這幾天,渾渾噩噩的我盡力嚐試用不同的人來溝通交流接觸,就是要驅走我內心的陰影,揮之不去的陰影鬼魂一般占據我的思緒。然而都無濟於事,我幾度投降了屈服。
我用雙手蒙著眼睛,淚流滿麵,感覺人生到了盡頭,一時間世界上所有的愛恨情仇都閃現在眼前。我骨子裏是個倔強的人,百歲光陰一盞燈,我是這個社會的精神貴族。
每個人隻在自己看得到的天堂裏活著,而我活的沒心沒肺,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我卻無法找到。每個人隻遵守自己觸及能懂的道理,人性的光輝能穿透黑暗,你我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心裏問了自己一萬次:你中毒了嗎?
誰能拯救你自己?
自己。
我記得,我曾經在廣東深圳南山粵海派出所上班時候,所長跟我們說過一句話,要戰勝對手,必須比對手更加厲害。
出了門,天陰沉沉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拉緊了衣服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打開手機朋友圈,全世界都特別精彩,有迎接新年到來的,有聖誕祝願的,有秀恩愛曬寶寶等等,唯獨我自己的世界一片灰白,跟眼前的天空一樣,毫無色彩。
我該去哪裏呢?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沉靜了一個星期的手機打破了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