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好像也沒有太多話要說。
有紀律約束,關於案子的事不能說。
顏芮有時說說潘多拉,說說救援隊的情況。
更多時候,他們各自點支煙,隻靜靜聽彼此的呼吸。
但正經是不可能正經的。
每次要掛斷電話時,顏芮都會吊二郎當地問:“想我嗎?”
話意自然不是單純的字麵意思。
段泊安咬著煙低低的笑,和輕輕的電音震蕩入耳,攪動著彼此的心。
但關於歸期,他們默契得隻字不提。
案子比顏芮在網上了解到的還要複雜。
約死群背後,隱藏著一個龐大的犯罪團夥。
助人往生,隻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據黑子的口供,販賣器官才是他們重要的產業鏈。
案子還牽涉到境外,為了掌握更多證據,段泊安通過層層考核,以臥底身份潛入犯罪團夥。
歸期變得更加遙遙無期。
……
三年後。
顏芮將民宿重新翻新了一次。
在遊客和救援隊新來的隊員眼裏,她成了名副其實的美女老板。
自兩年前,她打不通段泊安的電話後,就再也沒打過。
無論原因是什麼,那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得認。
有時抱著潘多拉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時,顏芮自己也會恍惚,那個人究竟有沒有在她的生命裏出現過?
聞玥走後,顏芮又招了個勤快能幹的本地姑娘,叫燕子。
燕子覺得她這個老板什麼都好,就是太靜了。
燕子說:“人和花花草草不一樣,人得動,隻有動起來,才能感受到生命的能量。”
揪不過小姑娘,顏芮偶爾會跟著她去山上割草,河裏抓魚。
魚給潘多拉,草給黑白灰。
黑白灰是個家族總稱,一窩養大了就會被吃掉的兔子。
時間是這世上最無情的東西。
再濃烈的思念也會被它漸漸衝淡。
顏芮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沒想起過段泊安了。
反正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著。
又一個黃昏將至,顏芮跟著燕子,各自抱著一捆草,慢悠悠地往回走。
“老板,走快點,好像有客人。”
快到民宿時,燕子加快了腳步。
顏芮抬頭望去,一眼就看到停在那裏的越野車。
車窗敞開,男人一隻手搭在窗外,指尖白煙浮沉。
聽到動靜,他眯著眼睛望來,慵懶勁兒十足。
有一瞬間,顏芮的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