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從沒問過宋池,跟他的那些咋咋呼呼的哥們相比,我究竟有什麼差別?
如今看來,大抵沒有。
我的酒量已經到了極限,腦子開始昏沉。
蘇向陽捏扁手上的空易拉罐,伴隨著清脆的聲響,正中垃圾桶。
他輕輕開口,“魏昭,在我心裏,你很好。”
蘇向陽似乎是在回答我最初的問題,目光卻閃躲著不看我。
演得,真假。
我晃悠起身,伸手就要揉他腦袋,“還算句人話。”
蘇向陽偏躲了躲,我一個沒站穩就朝他撲了過去。
唇瓣處,傳來一陣奇異的柔軟觸感。
4
那是一個意外的吻。
更意外的是,在我還沒來得及掙紮起身前,蘇向陽眸底的情愫漸漸從震驚轉化成沉溺其中的熱烈。
他有一雙跟他姐蘇皖截然不同的眸子,永遠像彎月映在一汪湖泊上,明澈而皎潔。
此刻,那湖麵波瀾驟起,起起伏伏,將我裹挾其中。
斷片前最後記得的,還是蘇向陽在耳邊重申的那句,“魏昭,你很好。”
……
次日早晨,當意識重新回歸大腦的瞬間,我直接從床上了彈起來。
身上的種種歡愉過後的痕跡都在提醒我,大事不妙……
不是針對我酒後亂來的這件事,而是這個對象,偏偏是發小蘇皖的弟弟!那個這麼多年來從沒納入過曖昧對象的行列的男孩。
僅僅一夜的時間,宋池拋出的問題就變成了可怕的現實困境——
曖昧多年但從未越界的男女,依然還是朋友。
那原本沒感情卻莫名其妙睡了的男女,該是個什麼關係?
我頭疼欲裂,亂塞了幾件行李就想著逃出去避難,偏偏碰上蘇向陽端著早餐,一臉淡定地從廚房出來。
他掃了我一眼,“你要去哪?”
我頓時語塞。
蘇向陽將我的包扔回沙發,“你胃不好,先吃早飯再說。”
我甚至不敢抬頭看他,那個點火的吻雖是意外之舉,可我到底也沒明確拒絕,如今隻得反思酒精害人!
我格外乖巧地坐到餐桌前,靜默開吃。
半晌,蘇向陽先開口了,“魏昭,你知道為什麼我從來不叫你姐嗎?”
5
我驚得抬頭,直直看向眼前的蘇向陽。
那張臉還是稚氣未脫的熟悉模樣,可我總覺得在看另一個剛剛認識的少年。
印象裏,他確實從沒有叫過我‘姐’。就連蘇皖去世那一天,在手術室外,蘇向陽抱著我痛哭的時候,他喊得也是我的名字。
蘇皖把弟弟交給了我,可我卻從沒想過,在蘇向陽心裏,我連一天也沒被擺在姐姐的位置過。
我怔怔在位子上,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回應。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鈴聲小得不可思議,卻正好打斷了這尷尬的靜默,我循著鈴聲卻找不到手機的影子。最後還是蘇向陽從沙發底下把它撈上來。
來電顯示是‘宋池’,這名字對我而言依然是個魔咒,我毫不猶豫地接起來,心裏卻鈍痛得厲害。
“昭昭,你還好嗎?昨天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回去的。”
對麵是宋池沙啞的聲音。
我這才發現,這一晚他打了很多電話,發了很多消息,可我一條也沒回複過。
這麼多年來,我給宋池消息回應的時效,從沒超過三分鍾。
他大概是覺得異常,所以擔心了一夜。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蘇向陽忽然開口,“他如果擔心你,就應該直接來找你。”
他說得不錯。
宋池分明知道我家地址,即便是再擔心,也沒有直接來找我。
幾通電話,幾個信息,這就是他能給的,對一個普通朋友最大限度的關心了。
趁我愣神的功夫,蘇向陽拿過我的手機直接給掛了。
“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