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大狗”抱歉地說。
我走出去,聽見“大狗”叫“小狗”:“‘小狗’,盛飯。”
“大狗”剛來時總遲到,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數學老師不了解情況,很生氣,每次“大狗”遲到,都罰他在教室前邊站著。“大狗”老老實實地站著,拿出課本站著記,一點也不難為情。數學老師認為這是蔑視自己,讓“大狗”站教室外麵。“大狗”怔了怔,不想去,可還是去了。班長肖鬆江站起來說:“老師,他有特殊情況……”
“什麼情況也不行!”老師打斷了肖鬆江的話。
“大狗”在門口拿著課本認真地聽,伏在牆上認真地記。
這節課後,“大狗”再遲到,數學老師像沒看見一樣,不再罰他了。
那天,學校組織勞動,我們用三輪車到河灘拉沙子,同學“北極熊”謝醉方麵大眼、人高馬大,但他的專長是在背後使壞,這次又是個好機會。“大狗”登車,“北極熊”上坡時不推車,下坡時使勁兒推,“大狗”人小,駕不住車,三輪車的閘也不靈,失控的車向路旁的大樹衝去,“大狗”撞在樹上,受了內傷。“大狗”家窮,這次更是雪上加霜。“大狗”家裏人很老實,他們沒有向學校索賠,也沒有向謝家索賠,而是自己默默地飲下了這杯苦酒。不久,“大狗”因病休學了,他從未對“北極熊”說過一句難聽的話,而“北極熊”也沒有一句道歉的話,他總是幸災樂禍。
“大狗”整日坐在家門口,夏天還穿著棉背心,不知是什麼病,原本健壯的身體已骨瘦如柴。我走到“大狗”身旁,他朝我友善地笑著。我問:“‘大狗’,你什麼時候回去上學呀?”
“好了就回去。”“大狗”輕快地說,“我在家也沒耽誤,學著呢。”
“都怨‘北極熊’。”我不平地說。
“大狗”仍然憨笑著:“我休學一年,明年就去。”
“那你咋治呢?”我問。
“大狗”眯著眼看看天上刺眼的太陽:“不用治,過一段就好了。”
父親癱瘓,他又病殘,他家很窮,沒有錢治病,“大狗”再也沒有回到學校,他永遠地失學了。
不久,他們全家搬走了,搬回了貧窮的農村老家。
好同學“大狗”就這樣遠離了我們,而壞同學“北極熊”一直伴隨著我,雖然我疏遠他,但他卻時時煩人地出現在我的麵前。
人們都說好人有好報,“大狗”是好人,可他為什麼沒有好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