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葉夢內功小成，凶狠的一掌印在他背上。
“噗！”楚亦宸吐出一口血，毫不動搖地抱緊了她。
隻要她不傷害自己，怎樣都好。
如果不能讓她不痛，起碼與她一起痛吧。
原本聽話地下了山，誰知師父竟送了雙生毒咒的解藥過來。禁錮自己十幾年的毒咒解了，被喜悅席卷，不顧毒藥殘留，就想找到她與她分享這份喜悅，可她在做什麼？她居然……
早該猜到的，以身練毒哪有不傷己身的？
就算他什麼忙也幫不上，至少讓他陪伴讓他知道她在痛啊！
怎麼這麼不聽話！怎麼這麼傻！
皇甫葉夢攻擊的力道漸漸減小，渙散的眼神也漸漸恢複清明。片刻，疼痛慢慢消散，她歎道：“好了，沒事了，過去了。”
“娘子……”楚亦宸望著她慘白的臉龐，心痛地吻住她的唇。
痛惜，溫柔，懊悔。
皇甫葉夢回吻他，手掌一下一下摩挲著他的後頸，帶著安撫的意味。
“你的毒解了？”
“解了。師父說大抵一個月前，帝星、帝女星一起滅了，國師便交出了藥材。以後，我不用再擔心皇上加害了。”
“那你想做皇帝嗎？”
“不想。楚家從來沒想過謀反。我自身也不想做皇帝，隻想在有限的生命裏時時刻刻與你在一起，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擾。”
“哈，變得這麼會說話了啊。”
“這樣才能哄娘子開心啊。”
“真遺憾，沒有時間了。”
“是啊。”
楚亦宸的手指虛虛地撫上皇甫葉夢的臉頰，露出一個風光霽月的笑容，留戀又釋懷，他說：“娘子，我愛你。”
“我知道，嗬嗬嗬……”皇甫葉夢笑出了眼淚，笑聲漸漸低落停息，似乎有那麼一個泣音飄出，“楚亦宸，我大概，也是愛你的。”
“真好……”他隱隱約約地回道，帶著滿足。
人影消散，世界崩塌，景色變換，一股吸力傳來，皇甫葉夢，不，應該說是零，零回到了她在夢裏看到的那個施展陣法的密室。
上官澤一身青衫站在那裏，笑得風光霽月：“零，今天是你死亡的第七日。”
頭七，返家，送魂。
“準備法陣用了一天，所以，你隻能在精神世界呆六日，六個月。”
“零，你該走了。”
零有瞬間的恍惚：“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零，生老病死是自然循環。人死了，一份對現世的留戀，一份生人的懷念，剛剛好。你不是佛，不需要斬斷七情六欲死的無牽無掛。隻希望，這份禮物你會喜歡。”
之前死的時候，她無所謂，心裏也空蕩蕩，可現在不同了，遺憾又完整。
“雖然很荒唐，卻也很喜歡。”她笑，“你會記著我的吧？我會舍不得他……舍不得你的。一份我的不舍，一份你的牽掛，確實剛剛好。”
魂魄變得透明，點點消散。
上官澤笑而不語，隻是這笑，夾著絲絲痛楚和落寞。
許久，他對著空蕩蕩的密室歎道：“才讓你眼睜睜送了我一次，馬上就要報複回來，還是這樣不肯吃虧的性子。”
“夢，再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