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會痛，隻是無所謂疼痛。
楚亦宸明白，所以格外憐惜，每個動作都溫柔。
皇甫葉夢覺得楚亦宸腦子不清楚的時候真的是一個非常熊的熊孩子，也就她這種顏狗會寵著他；偶爾他腦子正常的時候，又再體貼不過了，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挑不出錯。
就像現在，為她兩隻腳都上了藥之後，惦記著她雙手不便，楚亦宸正拿布巾仔仔細細幫她擦洗手臉，末了甚至讓一點點梳理著她的頭發給她洗頭，絲毫沒有不耐煩。
被伺候的人反倒先一步不耐煩了：“我說，這種分段式的洗法你從哪學的？也不嫌麻煩，讓我直接洗個澡不是更好？”
楚亦宸冷淡地拒絕道：“不麻煩，不好。”臉皮薄得做不到坦誠相見幫她洗澡這種理由，說不出口，隻能幫她簡單擦洗清潔。反正，晚上那位臉皮厚，福利讓給他好了。
“嘖，還有沒有點人權了？”皇甫葉夢愜意的半眯著眼。
楚亦宸不理她的調笑，托著她後頸扶她起來：“我生火，你不要亂動。”
皇甫葉夢懶懶地靠坐在石岸邊，看著他一個人忙活。
說真的，沒有水的時候沒辦法講究，眼下有了足夠的水就突然覺得渾身發癢，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徹底洗洗幹淨。好吧，現在她之所以沒有隨心所欲的泡在水裏，完全是被楚亦宸強行阻止了。
早些日子的傷已經結了痂沒什麼大礙，可腳上的新傷是絕對不能泡這些生水的，再加上她雙臂脫臼後肌肉拉傷嚴重，楚亦宸說什麼都不準她隨便活動手臂，恨不得把她捆成人棍杜絕走路擺臂，這澡自然就洗不成了。
“我想吃魚。”順著不能洗澡的不滿，忍不住就想為難他。
“不要亂動！尤其是手！”楚亦宸生了火把她移到火邊放下，再次叮囑一句，轉身下水捉魚。天已經徹底黑了，他隻能憑借魚兒擺尾時的水聲變化盲捉。沒辦法，誰讓她說了想吃。
餓過頭的腸胃又開始鬧騰，皇甫葉夢頗為怨念地盯著他背影，暗嘲他太笨，半天沒撈出魚來。
一側草叢裏悉悉索索傳出響動，不知道是哪個小家夥好奇的在附近溜達。皇甫葉夢瞄了瞄水中保持弓背姿勢石像般靜止不動的人，又不動聲色地瞅了瞅晃動的草叢，恰瞥見一顆灰色的小腦袋躲躲閃閃地探出來，右腕下意識地微抬，瞄準。
“咳！”
灰兔子腦袋一縮，轉身就消失不見。
哪怕能預知它的逃跑路線，一箭射中，不知為何莫名的感到心虛，皇甫葉夢老老實實地收了袖箭沒有發動，仿佛剛才對兔子眼冒綠光的不是自己。
楚亦宸拎著一條半尺長的白鰱上岸，意味深長地問：“你在做什麼？”
皇甫葉夢轉過頭一臉深沉地回答：“聽夜。”
楚亦宸嘴角抽搐了兩下，沒有戳穿她的敷衍，隻是又一次叮囑：“野味我弄完魚就去抓，你，手不要亂動！”
看他鉗製住胡亂撲騰的魚熟練地宰殺刮鱗，皇甫葉夢呆坐了片刻募地發現——自己竟是個聽話的人嗎？
楚、亦、宸，是個奇異的結合體。
智商下線的時候他愛撒嬌不講理，初相遇就能牽動她的情緒，並把她的容忍度擴展至最大；腦子正常的時候純情又刻板，一開始總是戒備地躲避她，現在卻逐漸能夠左右她的行為了；而夜晚的尊主，直接且強勢，逮著機會就會一本正經的跟她吃醋調情，成熟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