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從來沒有被父親這樣當眾噎過,一時間訕訕的有些下不來台。
父親道:“我是荊州刺史,要為所有百姓負責。我可以不要南陽,但不想南陽為了我而毀掉。”
“可是,是袁術毀掉的啊。”蔡瑁在下麵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不由得想起了一個故事,說有兩個母親爭一個孩子,都說孩子是自己的,於是告到官府,當官的說了,你們兩個拉吧,誰把孩子拉過去,孩子就是誰的。於是兩個母親開始拉孩子,真母親一看孩子被拉得痛苦不堪,心痛難忍,趕快放了手,假母親就把孩子拉過去了。當官的說,真母親不敢用力,是真正心疼孩子,所以,放手的才是真母親。
眼下這個情形正是這樣。和諸路大軍討董,逼得董卓燒雒陽不同,那時沒有一個真母親,都是要吃小孩子肉的。可父親不同,他是真的關心宛城的百姓。
可是,關心能當飯吃麼?難道說因為關心,我們就永遠不要宛城了。
可是要,又如何要?袁術把宛城放在湯鍋裏,就差劃火柴了。
“都說話啊!”父親不滿意了。
“如果,我們能在袁術點火前攻入宛城就好了。”
這又是哪位不切實際的幻想家呢?哦,是韓嵩韓德高,這位老兄讀書寫字很有本事,接待賓客也落落大方,但是奇謀妙策,非其所長。
“或許,我們可以利用宛城內的反對力量,打開宛城,然後衝進去。”
很好,很強大,這位老兄可以到起點當寫手了。一轉臉,看到是劉先,他不是這樣的人啊,怎麼這回也糊塗了,看樣子,我們都太樂觀了一點,不錯,人心是向著我們,可是這人心的偏向,不見是會讓他們肯於付出生命的代價啊。他們又不是張方那個兒子,有殺父破家之仇,又有世間強軍在城外守著,所以敢於帶著手下進攻城門。
唉,發愁啊,誰也沒有想到袁術會這樣無賴,就是訛上我們了。不和我們打仗,就拿著整個宛城當人質,怎麼辦?一個小人出的招兒,一百個君子也對付不了。與其發愁,還不如想想拿什麼進行交換,君子重義,小人重利,有什麼我們可以拿出的利益,是他所需要的呢。
他要什麼?要錢糧,要地盤,要美女,要財寶,要孫堅得到的玉璽,但是我們這些都不能給他啊。那怎麼辦?
或者,想辦法抓住他的家人,我敢保證,隻要能抓到,他二話不說,就能把宛城讓出來,袁術雖然對外無理,對下刻薄,驕橫自大,蠻不講理,但是對待家人,卻是別樣的溫情,簡直可以當這個時代的好爸爸的代言人。可是,正因為如此,想把袁曜或者袁暉的主意,似乎想都不用想,這個家夥看得太緊了。
要不,拿錢食來買,給他個麵子,就好象後世宋代應付遼夏兩國的樣子?那樣心裏得有多窩火!可是不如此,又有什麼好辦法?
“琦兒,你在想什麼呢?說一說。”父親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啊?是。孩兒想,那袁術為人險惡,貪得無厭,不可以君子目之。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所以,我們可以從利上想一想。”我回答道。
“利?”眾人互相望著,眼下大勝在望,正準備發起最後衝鋒,然後瓜分勝利果實的時候,居然遇上這樣的窩心事,還要送利給袁術。
“公子的意思,是送給袁術錢糧,買他不破壞宛城?”蒯越問道。
“這是我劉琦的一點淺見,還沒有想好,具體如何,還是父親與諸位尊長拿主意。”我隻點破思路,具體的操作就不管了,反正賠錢的話,盡量還是不從我嘴裏出來的好。
“花上一筆錢,禮送這個瘟神,買宛城百姓平安?”父親在思索著。
“這隻是一個台階,一個讓袁術可以離去的借口。眼下,他其實也不想拚命的,隻不過是麵子上下不來罷了。一點點錢糧,幾句軟話,可以換來天下第一大郡,是千倍、萬倍之利,不虧!”蒯越沉吟著,幫父親下了決心。
的確是不虧,可是這帳,總覺得不是這麼算。
唉,窩火。
如果是曹操,恐怕宛城早就打得血流成河了;如果是劉備,或許就哭著離開了;如果是孫權,切,孫權隻在乎自己的地盤,對別人的,向來都是咬一口就走的。
“劉先,你出使袁術處,把這個事情辦下來吧。能不動刀兵,還是不動刀兵的好。就當燒香送惡鬼出門了。”父親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