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傳聞終極隻是傳聞,就在幾年前,京城又發生過一次重大的古董失竊案件,自此之後,白日鼠似乎就淡出了,再沒有關於他的奇聞。行當裏的人都傳聞這廝已經被揪出來斃了,今天在這樣的場所,居然讓我遇到這樣一個傳奇人物,一時還真讓我沒法相信。
我再次上下仔細打量了下他,看到那臃腫的體型,想起他之前的口無遮攔和不靠譜的種種表現,我實在很難將他與“神偷”二字建立任何聯係。
攻城看出來我似乎不相信,嗨了一聲道:“你小子還別不信,要不是當年上了四眼鬼(天叔)的賊船,這趟水我才懶得趟,憑咱的身手,上山下地去摸死人的東西,哪有拿活人的東西來得暢快!這四眼鬼,我算是上輩子欠了他了,該著就是我命中的克星。”
我一怔,我隻知道,攻城是天叔的一個夥計而已。不過聽話外音,這攻城當年似乎和天叔還有過一腿,結果受了牽連,無法立足迫不得已退出了行當。
“喂,我說公魚(攻城對我的戲稱,在天叔的弟子係統中,我的編號是太極陽魚),四眼鬼這麼器重你,這麼大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看這攻城說起這事情一本正經,不帶一點戲謔,我估計在這種場合下,再無聊的人也不會編造謊言來騙人,何況這攻城在這複雜的蜈蚣井中有如此表現,不得不讓我對他的身份有了絲信服。但他和天叔之間究竟有何貓膩,我的確一無所知,以天叔做事的嚴謹程度,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攻城繼續道:“三年前的天龍井龍骨簡失竊案你總該知道吧?這蜈蚣井的格局就是那時候趟的,媽的,那可是老子一輩子受的最大的冤屈了,充其量,老子頂多也就是個脅從犯,還被整得東躲西藏擔心受怕了好幾年,四眼鬼這老狐狸愣是毛都沒少一根,東西到手了就他媽翻臉不認人!”
我吃了一驚,雖然天叔和這攻城之間有什麼恩怨我不清楚,但三年前那件龍骨書簡失竊案卻是轟動一時,龍骨書簡出土於陝西渭南的一座西漢古墓之中,據當時的媒體稱,龍骨書簡上的文字,可能是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古老的文字了,比甲骨文、金文的曆史還要悠久得多。
龍骨書簡先是存放於陝西博物館,後又被轉移中國***研究所進行破譯,就在破譯工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龍骨書簡突然就失竊了,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大部分的懷疑都指向了文物慣偷白日鼠。
天叔是這件盜竊案的主謀,我還真的一無所知,但天叔對於書畫、字畫、字謎之類的東西癡迷我是知曉的,如果一個人對於某種東西的占有欲強到了一定程度,便會產生一種獲取方式,叫做不擇手段,天叔絕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以他的做事方式,這種事情他是能幹得出來的。
龍骨書簡失竊案是轟動一時的大案,因為不久後就有消息稱,龍骨書簡上的文字,記載了極其重要的信息,它的失竊,相當於國家機密失竊,一度驚動了上級高層,這是非常重大的事情。而白日鼠被逮住槍斃了的傳聞,就是在這以後傳出來的,現在看來,這不過隻是一場金蟬脫殼之計而已。
想到這我就覺得攻城說的一切都有可能了,像天叔和攻城這種人,互相都揪著對方的把柄,也隻有這種人,才是天叔所謂的放心人選,所以攻城參與這次行動,是情理之中的。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苦笑了一聲:不久前我還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現在怎麼就硬生生跟這幫人搞到一起了!
攻城道:“這裏不是個地方,我不跟你多說,先帶你闖出這蜈蚣井,到時候你不信都得信!”說完一拍屁股,拖著我就跑。
這攻城雖然體態臃腫,但身手著實靈巧,對蜈蚣井的布局果真異常的熟悉,不難看出他肯定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曆,摸索出了其中的規律。
我跟著攻城一陣猛跑,足足拐了幾十道小彎,終於找到了出口。我很快發現,這也是另一個空間的入口,前方赫然是一處相當寬敞的內殿,僅靠手電的光,一眼還無法窺其全貌。
我簡單掃了下四周,這才發現這是個方形的內室,足足有兩人那麼高。我順勢觀察了下就近的磚牆,發現上麵刻有龍紋飾麵的裝飾,不過那些龍的造型都非常抽象,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巨浪的飾紋。
我雖然不是倒鬥的專家,但我也知道這種以水為主題的飾紋在西北方的古墓中是極其罕見的,而在古墓中,尤其是這樣大型的古墓中,任何的紋飾都不會毫無意義地存在的,根據龍倚水而生的說法,這種似龍似水的紋飾,肯定有著某種特殊的象征意義。
我還在那納悶,攻城已經朝先深入了進去,忽然,他止住了腳步愣了一下,接著一個勁朝我招手,驚叫道:“喂,趕緊過來看看,這些都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