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長大了。
隻除了個子,她的模樣,似乎就是九年十個月前的那時一模一樣。
她被圍在一大群人中間,旁邊的女子不知道說了什麼,引得她嗤地一聲笑開來。眼睛眯起來,唇角的弧度上揚,整個人神采飛揚不說,更流光異彩起來。
我想靠近,卻被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腳上是黑色襪子的大漢給攔住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她上車然後離開我的視線。
後來也見過幾次麵,但都沒有辦法靠近。每次都被黑色的人給攔在很遠的地方,看著她微笑,或者哭泣。她哭泣的原因很奇特,第一次是沒錢付賬;第二次是她摔壞了一件瓷器,我在房間裏的望遠鏡裏看到,也許是她媽媽的女子匆匆走過來,並沒有責怪她;第三次就更離譜了,她竟然為喝不到湯而哭泣……
有時,她是一個人走在街上。我卻知道,她身邊有多少人。也許正因為這樣,她出門的次數很少,我看到她的時間也越來越少。然後就是開學,今年她選擇了寄宿的聖學院。
第一天,我想,她肯定能擺脫那一堆人出現在我麵前。我認識的她從來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她隻有麵對不可改變的事實,如太陽東升西落、如夜晚必然到來等等,她才會乖乖地去接受,其他能改變的她總能找到辦法去改變。
我等在必經的路上。
開始她拖著箱子卻還是蹦蹦跳跳地往這邊過來。
然後,忽然蹲在地上觀察著什麼。
我想起在九年前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手拉著手在幼兒園裏散步的時候,她也會忽然停下來,看一會兒,然後抬頭對我說:“嘿!你看!有一群螞蟻在搬運一隻好肥的青蟲!”
我笑起來,她隻有在那個時候會顯得她其實是一個孩子。
然後她跟在一群人後麵,後來又扯過旁邊的女生說了什麼,速度慢了下來。這樣有說有笑地走著,就要越過我的時候我朝左跨了一步。
她跌倒在我麵前,急忙掀起裙子看,膝蓋那裏,破了一塊好大的皮,鮮豔的血刺激了我的眼,差點我就跟著她哭起來。
她哭了。
像九年前那樣,一直哭個不停,可是我看見她眼神裏的不耐煩了。
她想讓我道歉我就是不道歉。
九年的時間,她早就把我忘得一幹二淨。
這一次,為了我而哭泣,雖然是為了要我給她、給那個叫楚然的混蛋小子道歉而哭泣,但至少是為了我哭泣,也該夠本才是。哎呀!我變壞了。
結果……楚然,這個愛管閑事的渾小子,明明心裏一點也不喜歡管閑事還要逼自己做的一個傻瓜,看著他眼睛裏算計的笑容,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用男人們的方式把他叫到廁所去解決我跟他之間的矛盾問題。
可是……
她居然對著他露出笑容!
我開口:“最多請你吃飯!”我狠狠地瞪了楚然一眼,這個混蛋!口氣裏也不自覺地帶了些負麵的情緒,我還是個不成熟的小孩……不過,她的注意力總算是回到我身上來了。
以後的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近她。
用激將法的確能把她的注意集中在我的身上,可一直這麼下去,根本不是辦法。我要盡快成為她心目中重要的人。
可是……
那幾天,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她好像真的喜歡上楚然了。
如果是……
我要怎麼辦?
幹脆學父親把母親綁在身邊一樣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身邊?
看著她難過,我的心非常難受,卻還是表現得毫不在意:“一起去喝酒吧!”我幾乎是笑著對她說了,她看不見,我卻知道我的笑容裏的空洞茫然。
燒酒雞,是教導主任告訴我的,她喜歡吃。
因為教導主任跟她的奇怪的友好的關係,我有意識地接近他,然後順利地從他口中得到更多的關於她的信息。
她喝醉了。
開始胡言亂語,說一些她自己的想法。
我坐在她的對麵。
如果太過於靠近的話,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
天呐!
九年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