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決心(2 / 3)

蕭雲鶴笑了起來。臉上洋溢著無比的自信,他說道:“在你看來,所謂的合理,就是指順當的接掌皇權麼?你錯了。隻要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事情,也會變得合理。現在,我的確無法給你解釋我所設想的這個合理。因為,我還需要時間,來做許多的事情。這段時間,或許是幾年,甚至是幾十年。連我自己。也沒有把握會是什麼時候。也許,直到我死,它也不會出現。但是,除非這個合理出現,否則我永遠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心急亂來。否則,我就是第二個朱。”

武元衡細細的品味著蕭雲鶴的這段話,過了許久。才說道:“看來你地心術,已經超乎了我所見過的任何人。我現在很替你惋惜,漢王大人……如果你投胎的時候再準一點,直接變成當今聖上的長子……大齊的將來或許會多一位英主,多一份希望了。”說罷。武元衡自己也感覺有些戲謔的笑了起來。

蕭雲鶴也笑了起來:“是啊,我的確是借錯了屍還錯了魂,但沒投錯胎。”

武元衡呆了一呆,思索了半晌也不明白蕭雲鶴這話裏是什麼意思,隻得把這句話權當成了戲謔地玩笑。

聊了許久。蕭雲鶴發現,武元衡的精神明顯恢複了許多。雖然他還沒有明確的表態願意追隨漢王這個逆天的瘋子。但從他眼睛裏漸漸恢複的神采來估計,武元衡。已經被打動了。

逆天地瘋子,似乎馬上就能得到一條有力的臂膀了!

過了一會兒,武琦雲拿著一些湯藥,來給武元衡清洗傷口了。蕭雲鶴離開了房間掩上房門,閉上眼睛仰麵朝天,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痛快!

壓抑在心中的話說了出來,蕭雲鶴感覺輕鬆了許多。可是痛快之餘,他開始審視自己眼下的處境了。

武元衡這一次。險些就成了自己地擋箭牌和替死鬼。關內糧價飛漲,這件事情起初並沒有引起蕭雲鶴太大的重視,之前他更在乎如何跟陸升那些人鬥法。沒有想到,老頭那個看似胸無大誌呆頭呆腦的家夥,如果也是個陰鷙歹毒地奸詐貨。他暗底裏讓幾個皇弟幫他斂財也就罷了。居然還順帶著要打壓漢王的氣勢,讓漢王府從此左右不是人。

蕭雲鶴也是當過皇帝的人。對於老頭想要打壓一下漢王府、防止漢王的聲勢蓋過了東宮的這種心態,倒也還難夠理解。畢竟,這是當皇帝的人都會去做的事情。之前,老頭讓蕭雲鶴去查徹陸升一黨,就是有意讓他在朝中豎下一些敵人。這個蕭雲鶴是早就些感覺到了的。好在顏詩章和李勉幫了蕭雲鶴。二老給了蕭雲鶴一份名單,提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地建議和方針。隻要按照這樣的套路去辦事,漢王府不僅僅會威名更盛,還能收獲一大片人心和擁戴。

隻是沒有想到,老頭居然還暗中要栽害蕭雲鶴一把,讓他去查糧食案……且不說蕭雲鶴能不能查出來;就是查出了,又能如何去對付嘉王和韶王?查辦了二王,那漢王在仕人們眼裏就是六親不認忤逆犯上。與二王有關的豪門仕族王公貴戚,從此也會跟漢王府誓不兩立;要是查不出,這糧食飛漲民不聊生,甚至是以後還會引發的一些動亂,屎盆子都能扣到漢王頭上。

“好歹毒的計策,好歹毒地不肖子!”蕭雲鶴胸中一團團怒火騰騰冒起,恨不能現在就將老頭一劍斃於身前。如果現在的漢王府,能夠比得上昔日地秦王府,蕭雲鶴也許會毫不猶豫的讓玄武門再次重現……可惜,不管蕭雲鶴現在有了什麼樣的風光和名氣,但畢竟還不像昔日的秦王蕭雲鶴那樣人心所向;漢王府跟秦王府比起來,就如同麻雀與鳳凰的差距。

“不急,慢慢來……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蕭雲鶴深呼吸了兩口,暗自勸慰自己。

蕭雲鶴找到了李景略,對他說道:“李景略,武元衡就交給你了。這件案子……你先別忙著審,將武元衡好好的留在禦史台。他在那裏,反而還安全一些,明白麼?”

“卑職明白。”李景略是個聰明人,一點即通。其實高固卻找他的時候,他早就想通了這其中的奧妙了。更其說是讓禦史台提審武元衡,不如說是讓禦史台保護漢王的這一個心腹。

“等過幾天,我再告訴你們這件案子該如何來審。”蕭雲鶴說道,“在這之前,就將武元衡當成是重囚關押在禦史台,誰也不能去見他。不過,得好好伺候著,可別讓他受了委屈。”

李景略拱手說道:“這個,自然不勞大人多作吩咐,卑職心中已然明白。”

蕭雲鶴點了點頭,對禦史台這邊算是放了心了。過了一會兒,武琦雲替武元衡料理完了傷口退了出來,蕭雲鶴再度走進了房裏。

武元衡已經換上了一套清爽的文仕青袍,不像當初那樣狼狽了。蕭雲鶴笑容可掬的說道:“還是習慣看到伯蒼這副打扮,也更習慣你現在這樣的氣度和風雅。”

武元衡顯然又變回了之前那個風度儒雅的美男子,淡然的笑了一笑:“讓大人見笑了。”

蕭雲鶴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說道:“剛剛我對你說的那些話,還從來沒有對第二個人說過。實話實說,你我雖然相處日短,但我對你總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我不想在你麵前隱瞞什麼,我就是要光複大齊,重振大齊。隻要能做到一點,任何代價,我都不在乎。”

武元衡已然不再神色惶然,淡淡的笑了一笑,說道:“不過,在這之前,大人先要保證能夠穩定立足的生存下去。”

蕭雲鶴卻是一愣,點頭道:“看來,伯蒼對於糧食一案,有了計謀?”

武元衡嗬嗬的笑了起來:“我資質淺陋,哪裏能有什麼計謀。不過,我倒是有個機智過人計巧百出的妹子。她對大人說的那個傻辦法,稍作修飾,應該管用。”

“嗬嗬,看來剛才武琦雲,對你說了不少。”蕭雲鶴笑道,“她那個法子,的確可以應付一下眼前的麻煩。不過,之前我們討論的時候,沒有預料到這件事情跟皇帝有關,於是打算對嘉王和韶王來個打草驚蛇敲山震虎,讓他們知難而退。現在看來,這樣不行了。”

“的確不能這樣了。二王的目的,就在於引大人上鉤,大人當然不能自投羅網。”武元衡說道,“我的想法是,既然是傻辦法,就幹脆傻到底。大人就裝作對二王的鬼蜮伎倆一無所知,這就行了。蕭雲鶴思索了一下,喃喃自語道:“裝傻麼?”

“對,就是裝傻。”武元衡笑了一笑,說道,“大人大可以一邊買糧救市,一邊查汰關內公倉。如果有發現公倉糧食遺失,將一些相關的官吏,以玩忽職守或是貪贓公物的罪名抓起來,扔到皇帝那裏去交差就行了;如果糧食還在,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該賑災的賑災,該存放的存放。總之,就是不往嘉王和韶王那邊靠攏。皇帝那邊,有了那些傀儡官吏們去交差,相信他也無法可說。皇帝做賊心虛,自然不好公然讓大人再追查下去。這樣一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大麻煩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蕭雲鶴細心的權衡了一下,感覺還是可行的,說道:“話雖如此,可是如果對方非要前來向我主動尋釁,那也是避無可避的。”

武元衡回道:“眼下的情形已經是十分明顯的了。嘉王和韶王奉了皇帝密令,要為難大人。他們糾合了多少關內的皇親貴戚,還猶未可知。在這些人的眼裏,東宮正統是國之根本,是不容侵犯和動搖的。所以,不管表麵上他們對大人多麼尊敬愛戴,背底裏也必然是反感的。他們對大人,永遠隻能是貌合神離陽奉陰違。這點事實,暫時是無法改變的。所以,現在大人所以做的,就是盡量不要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不要公然與嘉王與韶王為敵。眼下要務,就要是平息這一場糧荒。這是一場皇帝與皇家自己鬧出的鬧劇,不能讓他放大公開,要不然,隻會讓天下人對大齊失望。所以,大人隻能隱忍、退讓、裝傻。就算是對方一個巴掌扇了過來。也隻能忍氣吞聲不可發作。”

蕭雲鶴鬱悶的長歎了一口氣,也隻能無奈的點頭道:“伯蒼言之有理。為了大局,我隻能當一回縮頭烏龜了,而且是裝瘋賣傻的縮頭烏龜。照現在的情形來看,皇帝已經對我十分的反感了;與之相應地,是關內的皇親國戚也開始排擠我。就算這一次的糧食案我能夠囫圇過去……可是這些人,始終不會放過我。在他們看來。除非我死,否則威脅永遠不會消失。皇帝轉眼就忘了我之前收複帝都建下的若幹功勳,現在隻想著卸磨殺驢將我解決掉了。”

武元衡微微笑了一笑,說道:“大人自己仔細尋思一下,不難明白皇帝為什麼這樣做。豈不說大人文韜武略遠勝於東宮。就是你現在這個飛速篡升的速度,也讓他十分的驚慌。恕我直言,我曾對大人略有些了解。幾個月前,大人還隻是個無所事事甚至還有些臭名昭著的紈絝子弟。短短地這一點時間裏,大人發生了令人嗔目結舌、翻天覆地的劇變。連我這個對大人並不熟悉的人。也感到十分的震驚。試想一下,皇帝能不驚訝、不恐慌麼?朱將皇帝趕出了國都,讓皇帝淪落到了朝不保夕流浪逃亡的境地;可大人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力挽狂瀾、收複國都、完敗朱。樣強大地落差和對比。皇帝能不惶恐、驚懼麼?”

“請恕臣下說句大不韙的話:皇帝連朱都無法對付,又如何來駕馭你這個輕鬆擊敗了朱的漢王?大人在皇帝的心目中,已然成為了比朱還要巨大的威脅。朱是滅不了大齊地,他再如何得勢終究是草寇,成不了大氣候……可你漢王,是能夠跟他和他兒子爭奪江山的!----話說到這裏,就不難明白,國都已無大人立錐之地。大人不死。皇帝寢食不安。裝瘋賣傻也隻能糊弄一時,更重要的是,大人自己也沒有什麼好地機會,去發展壯大自己。國都的這個地方,能讓大人自由發揮的空間實在是太緊太小了。想要獲得一點點微薄的利益。也要付出極其巨大的努力和代價。而且每獲得了一點利益,大人在皇帝心目的威脅感就要加深幾分;危險。就更多幾分。真要到了哪一天觸到了皇帝的底線、讓他失去了耐心和顧忌,他就會不擇手段的讓大人----走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