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強項令(2 / 3)

刺史、房勝德與周大牛一幹人等,氣得哇哇大叫,周大牛更是跳腳罵道:“好你個不知死的武元衡,居然敢跟刺史大人如此說話!刺史大人,你要你說句話,咱們這幾個兄弟立馬衝上前去,將武元衡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地黃口小兒,一舉拿下!”

“你敢!”武元衡謔然一起站起身來。仿佛也動了一些真怒,劍眉倒豎瞪著周大牛,“公堂之上襲擊縣令,罪同反叛,乃十惡罪之一,當屬重叛不赦!”

一向安靜斯文的武元衡,赫然這樣一下站起身來怒聲厲喝。嚇得周大牛渾身一顫,張著嘴想罵幾句,卻又有些心虛發怯。刺史與房勝德也有些微微地驚懼,一時居然愣住了。

“衙役何在?”武元衡聲色俱厲,沉聲喝道。“還不將周大牛一幹人犯帶走!”

“是!”眼看縣令老爺發威占了上風,眾衙役們也有了底氣,一擁而上又將周大牛等人拿了下來。房勝德年輕氣盛,可就不比刺史那樣老而持重了,這時候再也忍不下去。對著外麵一聲大吼:“鄉親們,給我動手!”

守在外麵的一兩百名房勝德的爪牙,頓時轟叫著一擁而入衝到了公堂之前。氣勢洶洶的將衙役和人犯們包圍了起來,亂糟糟地吼著“放人”、“昏官下台”!刺史見狀有些急了,低聲罵房勝德:“你瘋了?衝撞縣衙公堂,罪同謀逆!”

房勝德則是有恃無恐的冷笑一聲,也壓低了聲音說道:“怕什麼。法不則眾,這些人,眼下都隻是華原縣的百姓而已……這隻能說明,他武元衡犯了眾怒不是?”

正在這時。公堂一側突然響起了啪、啪的巴掌聲,不急不徐聲聲清脆,然後聽到一人朗朗說道:“精彩、精彩!果然精彩!好一幕濫用職權官匪勾結的好戲,當真是精彩之極!”

刺史與房勝德等人都吃了一驚,朝那邊看去。隻見那個旁證李漠和那個身手不凡的跟班,正拍著手從側堂正到了正堂。臉上滿是冷笑與不屑。

“大膽刁民,竟敢口出穢言汙蔑本府,該當何罪?”刺史惱羞成怒,指著蕭雲鶴大罵。

蕭雲鶴冷哼一聲,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徑直走到公堂上,對著武元衡略略拱了一手,說道:“縣令大人,在下身為旁證,可否說上兩句話?”

武元衡麵色淡然,輕揚了一下手:“公子請講。”

“謝大人。”蕭雲鶴轉過身來,走到刺史與房勝德身前,盯著他看了幾眼,嗬嗬一笑,說道:“你,就是雍州刺史?而你,便是房勝德、房侯爺,對嗎?”

刺史看著這個衣衫華貴氣宇不凡地公子哥兒,心中心快的思索著這人會不會是大權大貴,有沒有在哪裏見過,一旁的房勝德卻是草包的大叫起來:“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向刺史大人和本侯指手劃腳?”

“很好,記住你說的話。”蕭雲鶴揚起一手,指著房勝德說了一句,然後走到周大牛身前,對他說道:“周大牛,你還記得嗎?你曾說過,要誅我九族地,是不是?”

“哼,是又咋的?”周大牛粗人一個,才沒有想太多,粗蠻的叫道,“你搶奪了為皇帝捕鳥雀的禦蛇,還說要烹了它們,就是大罪!”

“真是滿嘴胡言!”蕭雲鶴指著周大牛的鼻子罵道,“你口中說出禦蛇二字,就是欺君!那幾條蛇,可有得過皇帝封賞?如果沒有,你說它們是禦蛇,就是告謠、欺君!”

“你!……你少嚇唬我!”周大牛明明被嚇到了,卻仍在凶巴巴地強嘴。

蕭雲鶴再複走到刺史和房勝德的麵前,對他們說道:“方才本公子在側堂聽得清楚,刺史大人曾說,這周大牛是房侯爺的人,可有這回事?”

房勝德十足不屑地冷笑:“是又不如何,不是又如何?一個不識好歹的縣令,和一個迂腐傻愣的旁證,一起做出這些讓人莫明其妙的事情,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想來,你們都是吃飽了撐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很好、很好。”蕭雲鶴冷笑著連連點頭,走回堂前,問一旁堂記的縣丞:“縣丞薄記,可有將剛才在下問話的過程都記錄下來?”

“都記下來了。”

“好----”蕭雲鶴突然長吟一聲,大聲對武元衡說道,“武縣令,如果有人要誅殺親王九族,該當何罪?”

武元衡似乎絲毫沒有驚訝,平靜說道:“意圖弑君,罪同謀反。十惡罪之首,罪當問斬,抄滅其家。”

蕭雲鶴與武元衡的這一問一答,著實讓刺史和房勝德等人嚇得七竅生煙,這些人都不約而同地在心中驚道:這個額間長痣的公子哥兒李漠,究竟是什麼人?

“請縣令大人借紙張一用。”蕭雲鶴也不急不忙,向武元衡借要起東西來。武元衡讓一旁的縣丞給了蕭雲鶴一張白紙。

蕭雲鶴從懷中拿出璽印,哈了一口氣,在那張白紙上重重的印了一記,然後嗬嗬的笑道:“真不巧,在下原名李漠,現名一位將軍,剛好就是大齊地親“啊!----”除了武元衡和高固,所有人都驚叫起來。刺史、房勝德與周大牛,則是叫得更加大聲,聲音仿佛見鬼一般的驚懼。

蕭雲鶴將白紙交給武元衡:“縣令大人請過目,辯明真偽。”

武元衡神色淡然地看了蕭雲鶴幾眼,拿過白紙看了幾眼,朗朗念道:“大齊漢王,諱----誼。”

漢王一位將軍!

所有在場的人紛紛心中大驚:原來這個不露形跡的年輕人,居然就是眼下大齊最炙手可熱的漢王!

那個刺史已經是嚇得雙眼翻白,雙膝一軟撲通就跪倒了下去,聲音顫抖的喊道:“漢、漢王大人!卑職不知大人大駕光臨本州,有失迎訝,但請大人千萬恕罪!卑職劉德海,拜見漢王大人千歲、千歲、千千歲!”一旁的房勝德仍然在發愣,喃喃的道:“不會是真的吧?”

“還不快跪下?”劉德海恨恨的低罵道,“都是你幹的好事!”劉德海雖然沒有見過漢王,卻是聽人描敘過一些,知道漢王的一些外貌特征。現在這一聯想,自然知道是真正的漢王駕臨了。

房勝德這才嚇得渾身哆嗦,慌張張的跪倒下來:“臣下關南侯房勝德,拜見漢王大人千歲……”公堂上的縣丞、衙役、捕快、人犯和那些蜂擁進來的房勝德爪牙,都一起跪倒了下來。

武元衡卻是對蕭雲鶴略略拱了一手:“漢王,卑職正在坐堂審案侍奉國法,不好施禮,還請恕罪!”

“無妨。”蕭雲鶴輕擺了擺手,“武縣令,你繼續將此案審下去。另外,稍後本王還要在此奏告一樁官司,就先在此旁聽,等你審完此案了。”

說罷,蕭雲鶴看賂劉德海和房勝德等人,冷笑一聲,說道:“劉德海、房勝德,你們幾人,都站好了,安安靜靜的聽武縣令判完此案。”

“是、是!”這些人已是心驚膽戰冷汗直流,哪裏還敢說一個不字。

蕭雲鶴走到一邊,坐用了劉德海之前坐的那副桌案。高固朝站在一旁的劉、房二人低聲一喝:“站開一點!”二人驚乍乍的朝旁邊閃了一步,彼此相望一眼,都是滿頭冷汗,一臉菜色,心中隻在叫苦。

武元衡正要下令讓衙役等人將周大牛拖出去,一名衙役跑進來拜道:“縣令大人,門口有一人,自稱是李……李漠的書僮,同是本案旁證,請求入見。”

蕭雲鶴說道:“唔,他是漢王王府六品正椽管事宦官。”

武元衡說道:“那便請他入內。”

俱文珍急忙忙的跑了進來,看了一眼眼前的陣勢,心中明白漢王已經亮明身份了,於是跪到蕭雲鶴身前說道:“漢王,大人命令小人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了。”說罷,就雙手呈上了一份書箋。

“很好。”蕭雲鶴微微笑了一笑,讓高固接過了書箋,然後說道,“武縣令,你請繼續。”

武元衡應了一聲,一拍驚堂木。朗朗說道:“人犯周大牛等人,前案已判,立刻執行。即刻押赴刑場,午時三刻即時問斬。另有關南侯房勝德,咆哮公堂恫嚇堂官,率眾圍攻縣衙,罪無可赦。當堂立判廷杖八十,交由皇城宗正寺定奪其罪!”

房勝德一聽,這下可就有點慌了,頓時大叫道:“我、我是朝廷五品勳侯,你不能對我用刑。”

蕭雲鶴嗬嗬的大笑起來:“算了吧。房勝德,你馬上就不是什麼侯爺了。武縣令依律判罰,十分的合理。本王勸你,還是乖乖的領了這八十廷杖再說。”

房勝德本能的想大聲嚷嚷為自己辯護,這時又恍然想起眼前的可是大齊親王。隻得忍氣吞聲的道:“漢王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雲鶴站起身來走到公堂中央,說道:“剛剛本王說了。待武縣令判案完畢,另有一樁訟狀要遞到華原縣堂。本王所告地,正是此案的案犯----周大牛。此人曾狂言,要誅滅本王九族,相信剛剛在場的人都聽到了,而且,縣丞堂薄那裏也有記載吧?”

縣丞連忙起身答道:“回大人話,卑職這裏。一字一筆,記載得清清楚楚。”

蕭雲鶴點點頭:“那好吧。武縣令,你依律定罪吧!”

武元衡點點頭,說道:“人犯周大牛,已身犯三罪。一路看如今再加上第四條罪,合當問斬。”其實周大牛橫豎是個死了。武元衡這樣說道一番,無非也是配合一下蕭雲鶴的後招。

蕭雲鶴點點頭說道:“周大牛呀周大牛,你還真是罪該萬死,殺你一百次都不夠!”

周大牛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是必死無疑了,嚇得眼睛一翻白,當場就暈厥過去。蕭雲鶴卻走到房勝德身邊,昂然的盯著他,冷笑一聲,說道:“房勝德,剛剛你說過,這個周大牛,是你的人,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