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可說的父親(3 / 3)

這個孩子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包袱,原本,他應該有另一種人生的……

“伯父,那另外一名成功的挑戰者,是什麼人?”蕭雲鶴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隨即又問道。

“另外一個人……是一個男的……你肯定沒有聽說過他……說了你也不會知道的……”蕭雲鶴隻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宇文軒的反應卻很奇怪,說話慢吞吞的,連眼神都有些躲躲閃閃的,似乎並不想回答蕭雲鶴的這個問題,隻想隨口搪塞過去。

宇文軒的奇怪表現自然被蕭雲鶴看在眼裏,他疑惑地看著宇文軒,問道:“伯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這個人的身份,不能讓我知道嗎?”

“看你這話說的,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真正的武學高手,隻在聖城中聚集,他們的修為驚世駭俗,但是在外麵並沒有什麼名聲。你一直都在外麵長大的,我就是把他的名字說了出來,你也不會知道的,說出來還有什麼意思?你收收心好好練功,快快提升你的實力。伯父雖然水平不高,但是在武皇之下,我還是可以幫幫你的。以後你練功的時候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可以來找我,我平時不會遠離的,一般情況下都在……”宇文軒一臉冤枉的表情,但眼神一直不敢和蕭雲鶴對視,話嘮嘮叨叨說了不少,卻是顧左右而言他,反而讓蕭雲鶴的疑心更重了。

蕭雲鶴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宇文軒嘮嘮叨叨地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眼望著蕭雲鶴的臉色變化,說了一小會兒,他的聲音也漸漸地低了下去,沒多長時間就說不下去了。

“伯父,你剛才說,這兩人都是我的至親之人,除了我的母親,另一個人,也和我有很深的關係吧?”臉色陰沉地沉默了很久,蕭雲鶴忽然說道。

宇文軒神色複雜地望著蕭雲鶴,卻不回答。

“我剛才說錯了話,你說‘為人子’,那個人……”蕭雲鶴說到這裏停頓了下來。

他開始吸氣,深深地吸,又長長地吐。一呼一吸,中間的間隔越來越短,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從蕭雲鶴的胸腔中傳出來,就像是一個正在被加速拉動的大風箱一樣。

“那個人……”蕭雲鶴的聲音變得艱澀無比,“……是不是……我的父親?”

說出了後麵的幾個字,蕭雲鶴的全身都繃緊起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在宇文軒的臉上,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點表情變化。

他看到,自己說完之後,宇文軒麵皮一抖,震驚地望了自己一眼,卻又馬上低下頭去。

“你……”在蕭雲鶴久久的目光注視下,宇文軒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徐徐開口,卻隻說了這一個字,又沒了下文。

“伯父,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沒有等到宇文軒的回答,蕭雲鶴卻收回了目光,語調平靜地說道。

“雲鶴,你……”宇文軒終於抬起頭來去看蕭雲鶴,卻隻看到蕭雲鶴相當平靜的一張臉,無喜無悲,並沒有他想象中或悲憤或傷心絕望的表情,不由得大為驚訝。

“你也和師父一樣,一點關於他的事,都不願意跟我透露嗎?”蕭雲鶴抿了抿下唇,平靜道。

“雲鶴,不是我們故意想要瞞著你,隻是有些事情,說出來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我和你的師父,是為了你好,才不想……”宇文軒苦笑著想要解釋。

他能明白,蕭雲鶴越是表現得平靜,他心裏麵其實是越憤怒。從小無父無母已經夠可憐了,現在連關於人家父母的舊聞都不肯透露一點,相信換了任何人,都會像蕭雲鶴一樣這樣表現的。

宇文軒當然明白自己這樣做很殘忍,但是他更明白,一旦自己說出來,對蕭雲鶴的傷害反而會更大。

在這方麵,和蘇流沙一樣,真心把蕭雲鶴視為親人看待的宇文軒,做出了兩人這輩子稍有的一致決定。

“對我好?”蕭雲鶴冷笑,平靜的語氣中難掩憤懣,“對我好,你們就應該告訴我真相是什麼!那是我的生身父親,我卻連他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像我這樣的兒子嗎?我隻是想知道我的父親是誰,這個要求,很過分嗎?有那麼為難嗎?”

“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可能很殘酷,但是我們真的是為你好。這樣說可能你很難相信,也很難理解,但是很抱歉,我真的不能告訴你……”看著蕭雲鶴漸漸壓抑不住的憤懣之色,宇文軒的笑容更苦。

“你們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怎麼理解你們?”蕭雲鶴難以再保持平靜,神情激動地說道,“你們隻是說為我好,這就是為我好嗎?你們要是真的為我好,就應該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我!沒有母親,沒有父親,我認了!但我隻是想多知道一點他們的事,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你們都不能滿足我嗎?”

“對不起……”宇文軒低下頭去。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蕭雲鶴變得越來越激動,“我隻想聽到,我應該知道的真相!關於我的父親,關於我的母親,關於我親人們的事情!”

宇文軒卻沒有了說話的意思,眼神望著蕭雲鶴,有憐憫,有痛惜。

但這些,都不是蕭雲鶴想要的。

“我的父親,有那麼難以啟齒嗎?他是個飛天大盜?是個惡貫滿盈殺人如麻的惡魔?還是個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的土匪?這有什麼?不管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天理難容的事,你盡管告訴我,我能承受得起!”宇文軒的沉默卻讓蕭雲鶴更加難以抑製內心的衝動,口不擇言的就說了這麼幾句。

“住口!在你的心裏,你的父親就是這麼不堪嗎?”宇文軒終於開了口,卻是義正詞嚴的怒斥。

“你們什麼都不說,還說是為我好,能讓我怎麼想?要是我的父親是一個好人,你們有那麼為難嗎?如果不是這樣,那到底是怎樣?就算他是這樣的人我都能承受,你說他沒有這麼不堪,那你們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告訴我實情?”蕭雲鶴毫不退讓,針鋒相對地說道。

蕭雲鶴緊緊地盯著宇文軒,看著他由憤怒轉為黯然,卻遲遲沒有等到他開口說出真相。

“伯父,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告訴我,就隻告訴我一點點,讓我有一點關於他們的念想好不好?”

憤懣到了極點的蕭雲鶴,盛極而衰,咄咄逼人的外殼一下子崩潰了,他伸手抓住宇文軒的手臂,跪在了地上,眼望著宇文軒苦苦哀求道。

宇文軒不說話,也不掙紮,任憑蕭雲鶴緊緊地抓著自己,就隻是用自己的目光,注視著突然暴露出軟弱一麵的蕭雲鶴,伸出一隻手來,在蕭雲鶴的頭頂輕輕地摩挲。

蕭雲鶴跪在地上眼巴巴地望著宇文軒,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軟弱過,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哀求一個人。

但是為了能探知關於父親的一點消息,他無怨無悔。

但是他的無怨無悔,卻一點都沒有獲得什麼成果。

宇文軒的目光中雖然充滿了愧疚和憐惜,卻始終緊閉著嘴巴,一個字都沒有吐口。

蕭雲鶴眼巴巴地望著他,時間悄然流逝,他那充滿了乞求和期待的熱切目光,慢慢地冷卻了下來。

蕭雲鶴忽然麵色一冷,收回手,從地上站了起來。

“雲鶴……”宇文軒擔心地叫道。

蕭雲鶴一言不發,轉過身,腳下用力地踩踏著地麵,速度很快的向外走去。

“雲鶴……”宇文軒在後麵叫道。

蕭雲鶴依然沒有任何回應,他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幾步走到門口,一掀門簾,腳下卻是一滯。

門外,赫然站著一個人,卻是葉狼齒。

看他的腳步正好抬起來,顯然和蕭雲鶴的方向相反,正要抬腿往裏走。

“小兄弟……”小心翼翼地看著蕭雲鶴陰沉得跟鍋底有得一拚的臉色,葉狼齒滿臉堆笑地問候道。

蕭雲鶴卻理都沒理他,向旁邊一錯,繞過他向外走去。

看著神情不同往日的蕭雲鶴絕塵而去,葉狼齒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進了帳篷。

“大將軍,這小子怎麼了?這是吃錯什麼藥了?”一進去看到宇文軒,葉狼齒就奇怪地問道。

“雲鶴他,太可憐了……但是……我也是沒辦法啊……”宇文軒卻像是沒有聽到葉狼齒的問題一樣,說的話葉狼齒可聽不懂。

“大將軍,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啊?”葉狼齒回頭看了看門口,又轉過頭來向宇文軒問道。

“還是那個混蛋聰明,早早地開溜,把這麼為難的事情,都推給我。等我見到他,一定要讓他好看!”宇文軒忽然咬牙切齒地說道。

葉狼齒很鬱悶地發現,不管是剛剛跑出去的蕭雲鶴,還是留在帳篷裏的宇文軒,兩個人好像都把自己當成空氣了,根本就沒有人理會自己。

“大將軍……”葉狼齒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湊近了一些,遲疑地呼喚道。

“你鬼叫什麼?這麼大的嗓門,以為我跟你一樣耳背啊?”宇文軒卻皺眉向後退了一步,不滿的對葉狼齒說道。

“大將軍,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葉狼齒驚訝地問道。

“你這老小子,一進門我就知道是你了,一句句嘮叨個沒完,我是懶得理你才沒開口,你還在這裏一驚一乍的幹什麼?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我現在心情不太好,要是沒有什麼大事,別來煩我!”宇文軒白了大驚小怪葉狼齒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葉狼齒苦笑不已,自己總共才說了兩句話,加起來還沒有宇文軒教訓自己的字數多,怎麼就變成自己嘮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