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數九寒冬還要嚴重。此刻的許雲鶴,甚至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冰窟窿,周圍的空氣中已經冷到了一個讓人無法容忍的地步。身上單薄的衣物根本無法抵禦這種酷寒,全身上下冰冷一片,抵受不住的許雲鶴,已經身不由己地開始瑟瑟發抖。
更糟的是,身陷酷寒中的許雲鶴,卻還是手無寸鐵。麵對著那柄圍繞著周身要害不停旋轉的幽藍匕首,他隻能憑一雙肉掌險險應對。本就應付不來對手精妙劍招的他,更是力不從心。尤其是已經開始發抖的他,體內的元力運轉也出現了一絲滯澀,有好幾次,都險些反應不及中招。
他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了。
身上越來越冷,許雲鶴心中卻反而更加冷靜了。他已經看清楚了許承誌的如意算盤,他知道這種“纏”字訣的劍法,很難在短時間內拿下怪招迭出的許雲鶴。他是想用手中的那柄幽藍匕首,一點一點將寒氣侵入許雲鶴的體內,讓他體內純粹的火元逐漸停滯,凝固。當許雲鶴體內火元停頓下來的時候,也就是他發出致命一擊奪取許雲鶴性命的最佳時機。
許承誌的用心已經昭然若揭,隻是明白這一切的許雲鶴,能想得出來破解之道嗎?
修為本就不如對方,如今又被對手的一件神兵壓製得死死的,左右支拙的許雲鶴,如果還是想不出來解救之道,那他的處境,就真的很危險了。
隨著寒氣的逐漸侵入,許雲鶴的反應也漸漸地慢了下來。有幾次,許承誌都刺中了許雲鶴。隻是事到臨頭許雲鶴總能險之又險地躲開致命一擊,以至於幾次三番下來,除了地麵上幾片碎步,許承誌並未取得什麼戰果。
突然,剛剛閃躲過許承誌的一記側削,身下的許雲鶴卻猛然腳下一滯,一個破綻已經露了出來。
“去死吧!”久戰不下的許承誌眼前一亮。陡然大吼了一聲,手中的幽藍匕首陡然間暴漲了半尺藍芒,自上而下,照準許雲鶴的百會穴刺下。
頭頂上方寒芒刺骨,許雲鶴兩隻手猛然上舉,行動見已經略見滯澀的他,此刻動起來卻靈活無比。在許承誌的匕首還沒有來得及刺中自己的頭頂,許雲鶴的兩隻手已經準確地觸摸到了匕首前端的幽藍光芒。
原本的匕首不過短短的三寸左右,如今許雲鶴握到了匕首前端三尺多的位置,卻依然握到了實處。兩隻手緊緊握住,冰冷的觸感深入十指指心,冷得讓人打顫,許雲鶴卻咬牙握住,緊緊的,哪怕,瞬間兩隻手就被幽藍色的寒冰所覆蓋。
“去死!”許雲鶴的自救之舉,許承誌看在眼裏。不驚反喜,手中的幽藍匕首下刺受阻,他很快地改變了方向,身在半空中卻陡然打起了旋子,像個陀螺一樣轉了起來。
他這一轉不要緊,他手上的匕首也跟著轉了起來。本是平平刺下的匕首,突然就變成了一個電鑽。兩掌本來緊貼著幽藍匕首,此刻一轉,兩掌瞬間被分開。手掌之上的幽藍色寒冰碎片,紛紛揚揚地灑下。
這一轉,許雲鶴的一雙肉掌毫無防護,豈不是被絞成了肉泥?
預料之中血肉橫飛慘叫連連的場麵沒有出現,等待許雲鶴受傷失措發出二度致命一擊的許承誌,卻驚恐地發現,原本應該在自己身下的許雲鶴,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上方。
不知何故升上高空的許雲鶴,身上的衣物破破爛爛,看上去很是狼狽。但是此刻他的臉上滿是肅穆,身上殘破的衣物卻完全無法掩蓋住身上那金黃色的火焰,璀璨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身周,此刻滿身狼狽的許雲鶴,渾身上下光芒萬丈,彷如火神臨世,凜然不可侵犯。
剛被利刃絞殺過的雙手,上麵光潔柔嫩沒有半點的傷痕。縈繞著一層淡淡的光芒,以一種看似很慢實則快到了極致的詭異速度,握拳,合攏,生焰,凝縮。
最後,兩拳一上一下合攏在一起,拳頭上麵縈繞著一層妖豔而又璀璨的金黃色,有如傳說中的雷神,揮動雷神之錘降下閃電一般,向著已經傾注身下一擊忘了身上防護的許承誌的頭頂,重重地錘下。
一聲悶響,許承誌像一個破口袋一樣落在了地上,將身下的沙漠砸出了一個深坑。
許雲鶴落在地上,靜靜地看著躺在地上不停吐血的許承誌,神情淡漠。
“為什麼不殺了我?”口中不停地吐血,好不容易稍微緩和了一些,許承誌就已經抬起頭來看著許雲鶴發問道。
許雲鶴輕輕地搖了搖頭:“下得去手的是許承誌,不是許雲鶴。”
許雲鶴的回答讓許承誌一愣,連吐血都給忘了。片刻之後,許承誌卻突然大笑了起來。笑聲牽動了體內的傷勢,他卻毫不在意,一邊大笑一邊狂吐,殷紅的鮮血落到了胸前的衣襟上,染得片片血紅,他也毫不在意,依然在縱聲狂笑,狀似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