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左右矛盾的時候,馬謖再度發揮了他不可替代的和稀泥作用。在彙總了最近細作探知的消息之後,馬謖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眼下除了平叛的軍隊之外,敵軍在並州和司隸校尉部集結的人馬,恐怕還不到三萬,這其中還包括相當一部分的新兵。這個結論的得出,也讓劉備精神為之一振。
“還不到三萬?如此之少的軍力,我軍當可一鼓作氣而定啊!”聽馬謖分析了之後,張飛不禁大吃一驚,隨即卻是疑惑地道:“並州、河東邊陲之地,曹丕焉敢如此大意?如此之少的軍力,孫禮居然還要分兵前去平叛?”
張飛雖說也是沙場宿將,但是性格也還是偏向於粗獷,很多戰場之外的事情就不是很清楚了,當下馬謖細細解釋道:“我想孫禮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了,畢竟叛亂這種事情,若是任由其發展的話,那麼長此以往,必然是猶如野火燎原之勢難以控製。算上其餘各處的叛亂,隻怕不消我們舉兵攻打,曹丕自己就難免要陣腳大亂了。而且曹丕此人我素有所知,端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前番他為了挽回頹勢,連勾結異族的事都做得出來,因此就算是有萬一的機會,他也絕對不會倒戈來降的。再者,就算是並州守備空虛,但想一舉而下定河北,卻也非易事!”
“幼常的意思是?”張飛有些似明非明地問道。馬謖也不和他賣關子,直接解釋道:“據細作消息來報,曹丕雖然被河北各地的叛亂弄得手忙腳亂,但是駐紮在壺關、濮陽、雁門等要隘的兵馬,卻是絲毫未曾調動。再者,一旦我軍大兵壓境,曹丕還可以向河北的各大宗族豪門借調私兵。河北宗族門閥林立,隻要他們鼎力相助,曹丕借調個數萬人馬,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幼常的意思是,此刻不適合出兵河北了?”張飛聞言詫異地道。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方戰略上藐視,戰術上卻要重視,如此一來方可在一戰而定河北!”馬謖一字一頓地道。
“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聽了馬謖這話,大家都是喃喃自語。已經是頭發花白的劉備聞言,也不禁莞爾一笑,這才開口道:“幼常不妨說得明白些!”
“喏!”馬謖應諾之後,這才繼續開口道:“現如今,在曹丕已有防備的情況之下,強行進襲河北,必然會受到猛烈阻擋。如此一來。非但會進展緩慢,更會耗損大量的兵力。因此第一點,需得從其內部分化之。前番曹丕勾結胡人,早已失卻了河北民心。陛下和大王進軍河北之前,若能頒布檄文,聲稱此番出兵隻為光複漢室、剿滅曹丕一人而不為其他,想來除卻曹丕的死硬派,其他的人也不會再為他殉葬了。如此一來,我軍平定河北的難度將會大大降低。”
頓了一頓,馬謖繼續解釋道“其二,正如張公和子龍所言,此刻中原、關中民生尚未全然恢複,再者新軍操練尚未精熟。因此如今大舉兵發河北,確實是有所不妥,所以此番發兵河北,所調用的兵馬,最好還是那些百戰老兵。而應當進襲何處,也頗有值得商榷之處!”
“那依幼常之見,該進襲何處呢?”劉備看了看沙盤之後,又是問道。
“幽州、並州!”馬謖指了指沙盤上之後,語氣堅定地道:“幽州如今局勢不穩,曹彰身死,前番那些精銳兵馬,大半又已經折損在了關中。現在幽州刺史夏侯霸獨力應付叛亂,已經是力不從心,若是此時派遣一支軍馬,自青州東萊郡出海,直抵幽州的遼東之地,如此一來便可避開張頜在黃河沿線的層層防備,避實就虛,若是順利的話,則幽州全州不出月餘,便可平定。至於並州,年前就曾經歸屬我方治下,現在百姓依舊是念及陛下和大王仁政。若是此時進軍,想來如王淩這般的響應,也會越來越多的。”
“言之有理!”劉備聞言頓時大點其頭。馬謖這麼說,自然也不是無的放矢的。所謂的東萊郡,就是後世的山東威海地區,就在數十年前,盤踞遼東的公孫度就曾經派遣兵馬從海路突襲青州。先前陸遜從未嚐試過長途的海航,這幾年在馬謖的建議下,他也開展了這方麵的嚐試。相信以江東水師之犀利,加上這兩年來對海路的熟悉,這就更加不是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