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趕巧，剛好遇到我酒倒七分的階段。”
雷州笑道，並說。
“想起來，這個‘階段’，還是你當年教我的新詞呢！”
“我怎麼不記得？”鬥笠人微笑著問。
“當年你曾問我，將一頭攻城巨獸裝進首飾盒子裏需要幾個階段。我說我不知道階段是什麼意思，你便教我，說這階段就是步，一步兩步，這第一階段，也就是第一步嘛，就是將首飾盒子的蓋子打開，第二步就是將攻城巨獸裝進去，第三步就是將蓋子蓋上。”
“我是真的不記得了。”鬥笠人苦笑著搖搖頭，“我說過類似的笑話好多了。”
“說起來，我真的蠻佩服你的。在那時候，”雷州想起了以前的種種，頓了一頓，才接著道，“那會兒。好像整個學院裏，就你最活躍。點子也最多，惹得校長那些人老不快了，甚至於叫來你老子好幾頓。”
鬥笠人嘴角微微一撇，學著當年的口氣，道。
“他可不是我老子。我是一個孤兒，被他撿來的而已。”
雷州亦笑了。
“我還記得這樣的話，也隻有你在喝得大醉的時候才說過那麼一次，而且那會兒隻有我在場，而你在酒醒後還想殺了我呢！”
“說實話，”鬥笠人毫不拘束地道，“那件事情真的很大，我還是真的想殺了你。隻不過被那家夥給攔住了而已。”
這點兒，倒是雷州不知道的，他不由得驚奇起來。
“哦？我是不是還要感激你口中的那家夥，我們所尊敬的先皇陛下呀？哈哈哈！”
這說話來是不知不覺就隨了鬥笠人的看法，一起討厭起那人來了呢。
鬥笠人卻是笑容一收，道：“他是個很厲害的人。”
對於這點，雷州卻是不否認，接過話去，道：“當初我不那麼覺得，後來，真正的身到了這個位置之後，方才覺得他的厲害。”
“你是怎麼活過來的？”雷州忽然問道。
“活的方式有很多種。”鬥笠人答道，“有光明正大的活，有苟且偷生的活，有在別人眼中的活，也有隻有自己眼中的活，有太陽光的活，也有月光下的活。我隻不過是從別人眼裏轉到了自己眼裏而活，從陽光下轉到了月光下活罷了。”
雷州稍稍有些明白了，又問。
“那老朋友，你既然在自己眼中，在月光下好好的活著，又為什麼要在這光天化日的大街上，攔下我的轎子呢？”
鬥笠人恥笑了起來。
“才多久不見，你的話裏就充滿了這種官宦的味道，三句不離公事。”
雷州不予否認，卻顯得很是猶豫，道：“——幾十年時間，也足夠改變了我。”
鬥笠人道：“那倒是沒錯。因為這時光也改變了我。你如今所見的，並不是當年的那個南宮午，也不是那個在宮廷爭鬥之外養花種草的老五，更不是你所見的這般刀劍俠客。”
雷州想了一會兒後，道：“那你可否告訴我你現在的身份？”
鬥笠人果斷地道：“不行。”
“好吧。”
雷州也隻好拋棄這個想法，續道。
“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我相信如果不像是天塌下來那種，你都有辦法解決。而且你說過，你現在是為了自己而活著，更不需要來告訴我你還沒死，而好好活在世上這個‘勁爆’的消息，以讓我在老年來仍不得安生，會因這時的高興而背過氣去。”
說這話的時候，雷州拿起他麵前的酒杯，正要喝呢，鬥笠人狡猾一笑，開口說了一個更“勁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