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惶恐道:“他想用六劍合璧為塔中的寶劍解封?”
老先生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十有八九了,如今除水霧之外,天下五劍都已落入了子予諾手裏,一場大亂,就要開始了。”
老先生後麵的話,都七零八落的掉進了少女的心裏,將這顆好不容易沉靜下來的心再次攪得不安寧。離開了算卦的攤子,少女攥著小手,朝著路前方走去了。
子予諾一直覬覦封印在七星塔內的神劍,這是自己五年前便知道的事,隻是沒想到,為了這個計劃,他硬是活生生耽擱了五年。
自徐家被大火滅後,自己死裏逃生流落到半生島,才僥幸逃脫他的魔掌,五年來,每日每夜,無不將遠在天涯的家鄉牽掛於心,爹娘怎麼樣了,霜兒怎麼樣了,義兒又怎麼樣了,雖然早就料到家破人亡的結局,但在聽來這消息的一刻,百靈的心,還是瞬間瓦解了。
她仍然記得五年前的那個傍晚,子予諾帶著年幼的義兒離開徐家,爹爹憂心忡忡對自己說出了徐家的大禍臨頭,那神情,就跟血肉模糊似的,那般的痛苦無奈。
爹爹說,不能忍者,浮躁也,欲速則不達。
爹爹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爹爹說,韓信胯下之辱,俗人譏之;勾踐臥薪藏膽,庸夫唾之。可成大事者不可拘小節,既然要報仇,就要站在仇人的高處,要能容仇人不能容之事,能忍仇人不能忍之人。
那一年,百靈十五歲,徐家大火的前一日。
祖父徐安的靈位前,百靈起誓,終有一日,傾其所有,取子予諾項上人頭。
路邊的攤販叫叫嚷嚷,日暮斜陽,行走在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少,直到客棧前不遠之處,隻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幾個布衣灰影。
百靈的步子慢慢停了下來,她望了望沉在青山後的紅陽,雙眼微眯,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霜兒……”
百靈思緒陳揚,模糊的記憶襲上心頭,愣著眼睛,喃喃喚道。
***
翌日,清晨。
青陽客棧。
百靈帶著水霧離開的那個夜晚,花複痕一宿未眠。
她說的對,多疑並不是什麼好習慣,可即便知道,自己還是無法徹頭徹尾的相信這個幾近乎萍水相逢的女子。
她是誰,半生島上的人又是誰。
一想到這裏,花複痕就恨不得立刻回到半生島去,將彩蝶帶出來,他好怕,他好怕她真的遇到什麼不測,碰到什麼危險,他心浮氣躁的徘徊在夜裏,仿佛就能隔著遙遠的海聽到她微弱的抽泣。
腰間的木劍上,青絲係在上方,冷清清的,好似她閃爍的目光。
“咚咚咚,咚咚咚!”
略帶粗魯的敲響了藍荊霸的房門,花複痕拍著門道:“藍兄快起來,我們得走了!”
屋子裏傳來大漢困乏的聲音:“走什麼走,大半夜的,走哪兒啊……”
“什麼大半夜,天都亮了。”花複痕道:“你再不起來,我就進去了。”
藍荊霸口齒不清道:“進來就進來,我又不是姑娘,還怕你不成……”
“啪!”
一聲巨響,門被推了開來。
藍荊霸轉過了頭,望向門外氣衝衝走來的花複痕,驚恐著從床上跳了起來。
“兄弟,別亂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