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青陽客棧。
藍荊霸已將自己此次離開暗窟前往玨山的緣由告訴了花複痕,也得知了花複痕的情況,兩人一番商議之後,決定先一同前往深宮尋找南宮棄,然後再聚集其他三個高手前往玨山,救出塔中的諸位掌門。
此時已是月掛高穹,夏夜清涼,蟲鳴低唱。
百靈端著一盤茶,向花複痕的房間走了去,一張素雅的小臉映著潔白的月光,眉目間的神色有些許沉重,沒了往日熠熠生輝的神采,顯得有些落寞悵然,但那雙冰雪樣的眼睛,卻仍是柔光媚媚,隱隱閃爍著聰慧的光。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落入了夜裏。
“進來。”
在得到房內花複痕的應允後,百靈推開了房門,跨入了房中。
“天氣悶熱,喝點涼茶吧。”百靈道。
“放著吧。”花複痕坐在床沿,將剛剛擦拭好的水霧放到兵攔上,朝百靈身後看了看,道:“老霸呢?”
百靈瞪他一眼,“你還真叫他老霸啊?”
“怎麼了?”
“勸你還是改口吧,聽著別扭。”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花複痕在桌前坐下,正好口渴,拿起桌上的茶便一飲而盡了。
“剛回來不久。”百靈道。
“你說要打聽的事,打聽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明天我就走了。”
“你家裏人怎麼樣?”
“還好啊,還剩一個。”
花複痕沉默。
百靈笑笑,“妹妹應該還在。”
“嗯……”
忽然,一陣暈眩襲上花複痕頭頂。
百靈的聲音變得有些微弱,帶著綿綿的語調,滑入了耳中,“五年沒見,都不知道她長成什麼模樣了。”
“嗯……”
“說不定,已經比我好看了。”
“……”
“砰!”
一聲悶響,花複痕昏倒在了桌麵上。
百靈看了看桌上空蕩蕩的茶杯,推了推倒在桌上的花複痕,一雙眸子慢慢垂了下來,“隻可惜,我怕是見不到她了。”
話聲娓娓落地,百靈站了起來,走到兵欄前,看著花複痕剛剛擦拭好的水霧,眉間透著一絲哀苦,是那種透過時空的相思無終。
兵欄上,一把雪白的寒劍靜臥。
劍身處,一條青色的發帶散著淡淡的美人香。
遙遠的思緒,模模糊糊的場景,在這條青色的發帶中一一閃過。
恍惚是當年,微挽青絲,人約黃昏後。
……
“你怎麼還在啊?”
淅瀝的大雨,豆子般劈裏啪啦的砸在地麵,打落了竹亭外的姹紫嫣紅,也打落了男孩費力撐起的油紙傘,女孩站在竹亭中,抱著雙肩瑟瑟發抖,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盯著前來的少年,濕漉漉。
“不是說好今天在這兒見麵,一起去練劍的嗎?”女孩皺皺眉反問道,似乎是對男孩失約的責備。
男孩衝進竹亭裏,手中的紙傘落到了地麵,沒三兩下,就被大雨打得奄奄一息,好似一朵敗掉的白花,男孩拍著身上的雨水,皺著鼻子不滿道:“這麼大的雨,還練你個頭,虧我爹還誇你冰雪聰明!”
女孩狠狠推了男孩一把,可憐兮兮吼道:“那你還來做什麼?”
男孩被女孩推出去一米多,抬頭看到了女孩懸在眼眶中的淚水,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樣子,喃喃道:
“我就是怕你還在啊。”
……
帶著青絲的水霧,被一雙手取了下來。
百靈拿好水霧,回頭望了望仍舊昏迷不醒的花複痕,雙眉一橫,向房門外走了去。
忽然,身後一陣冷風襲來。
“砰!”
百靈聽出身後細微的聲音,匆忙轉過身,拔出水霧擋下了花複痕手中的那把木劍,眼中寫滿了愕然,“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