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輕輕將房門關上,提著一盞油燈,放到了屋中的木桌上。
花複痕緊隨在他身後,昏暗的燭光下,側臉似墨畫一般,籠著淡淡的霧色。
“村長。”花複痕看著在屋內一臉惆悵的村長,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村長回過身,沉默了一陣,點了點頭。
“南宮棄,是五十年前來到半生島上的。”村長神色黯然,不過十九多歲的臉上,卻露出了老者般的愴然,隻聽他緩緩而道:“當時的他,被楚咫花秦天打敗,又在江湖中犯下罪行,為逃避絕塵宮的追殺淪落到了南國,也是跟你和彩蝶姑娘一樣,身負重傷的他到了若海,被海浪卷到了這裏,是我的爺爺救了他,那些日子,島上還是風平浪靜,大家的生活都一如既往的幸福,直到有一天,一個苗族巫師出現了……
……
五十年前。
半生島。
若海麵上,狂風巨浪,掀開了一場生死角逐。
映有絕塵宮標誌的大船不緊不慢的靠了安,甲板上,巫師天星手持長杖,迎風而立。
沿岸,伏屍百裏,血色汪洋。
“為了區區一個南宮棄,血流成海,值得嗎?”
“你這個走火入魔的半妖之人,有什麼資格再回來,我不會交出什麼南宮棄,也絕不會讓你靠近這裏半步!”
甲板上,黑影飄散。
一股怨念聚集在長杖周圍,巫師天星半低著頭,烏雲之下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隻有握在長杖上布滿青色紋身的手,透露出了內心的不悅。
頓時,海麵狂瀾。
天星冷揮長杖,“殺。”
“啊!”
“嘩!”
“砰!”
海浪一潮一潮的翻滾上來,卷走了岸邊壯年的屍體,銀色彎刀印滿刺目的血跡,被碧海一衝而散。
刀光劍影,廝殺捍衛,彌漫在村莊的入口。
苗寨裏的吊腳樓,微光悲戚。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一排攻入村內的絕塵宮弟子被擊退了出來,數十人,癱倒在海灘上,麵色慘白,橫腰斬斷。
瘋狂的廝殺頓時陷入了一灘死寂,唯有浪聲悲鳴。
昏暗的暮色之下,南宮棄手握兩把長劍,毅然佇立在苗寨的入口,黑發在海風中拂過被花秦天刺瞎的左眼,疤痕溝壑,另一隻蒼勁的眼睛,正望向甲板上的天星,冷目如鷹。
長劍處,殺氣騰騰。
“叫你的人住手,我跟你走。”
天星冷然一笑,“早知如此,何不早點出來,讓這些村民白白為你送了命。”
南宮棄雙手中的長劍微揚,“沒有白送。”
“嘩!”
黑影如漩,劍光炸開。
甲板上,南宮棄將雙手中的長劍收回劍鞘。
側目,劍眉輕揚。
“啪!”
天星的身體,在“十”字狀的傷口下,炸開了血肉。
“什麼……”
癱倒在甲板上的天星一臉驚愕,瞳孔劇張,手中的長杖猝然落下,壓在他黑紅色的長衣上。剛才的一切,僅在一瞬之間,快到令人發指,就連南宮棄是何時刺中自己,都難以分辨……
“啊……”緊握著腹中不斷湧血的傷口,天星麵目猙獰,炸開的傷口在憤怒下被他抓得爛開,汙血四溢,一雙漆黑的眼睛漸漸血紅。
“南宮棄,半生島,我天星的靈魂將永遠詛咒你們,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