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又回到年少時,那個沉默自閉的孩子,隻是睜大眼睛看著身邊一切,水過無痕。隻是現在他變成了英俊沉默的年輕男子。和一隻狗生活的孤獨男人。
時間過的很快,還有一年陸羽即將畢業,而曼兒也將從國外歸來,陸羽一天比一天快樂,他的攝影作品也因此流露出溫柔的氣息,這種風格的轉變引起眾人的讚歎,認為他即將跨越另一個高度。是否有高度,陸羽並不在乎,他隻在乎很快可以見到曼兒,已經約好明年的四月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觀看表演。
曼兒說:“你會看見我在上帝的手心舞蹈。然後我們一起去喝Melange,這裏的Gugelhupf非常美味。”
陸羽大笑:“老婆你付帳。”
“沒問題。”陸曼兒笑。
他們期待著相逢的那一天
陸曼兒覺得今年維也納的春天來得格外早,仿佛一覺醒來,漫長冬季已經結束。仙女用仙棒點了一下,鮮花就開滿了維也納森林。在維也納的街頭,隨處可見背著樂器行走的年輕人,和她一樣都是為了音樂來到Vienna,追尋自己的理想。
她住在維也納的一區,那裏有著名的斯蒂芬教堂。不知不覺來到這座城市已經三年,雖然Vienna的音樂像水一樣在空氣中流淌,空氣中彌漫的濃濃的咖啡香,藍色多瑙河,綠色如波浪般起伏的維也納森林,風格明朗的中世紀教堂……這是個夢幻般的城市,卻留不住她。因為陸羽不在這裏。所以她的心不在這裏,於是她花了三年時間進修完五年的課程。獲得學位,她的導師為她的樂感和天賦而震驚,但以前當他看到對影子跳舞的陸曼兒很是擔憂:“你的舞蹈越來越寂寞,你是個天才,現在你要折墮掉自己的天分嗎?”
曼兒凜然,她知道自己在做著危險的事情,很可能會因此無法登上藝術的頂峰,任何藝術如果無法讓人感受幸福,它注定會是狹隘的。
“老師,沒有愛的人不會寂寞嗎?我想我的愛人了,我愛的人,他在中國。”曼兒哀傷地說。
那個高大的奧地利男人看著眼前憂傷美麗的中國女孩,兩人相對沉默,然後他輕輕的給了她擁抱:“我愛你孩子。祝福你。”
昨天陸羽已經和她聯係上了,說是後天和母親一起飛過來,他說:“你放心,中午一定可以趕的到。”陸曼兒覺得奇怪:“為什麼你不提前過來?”電話那邊有短暫沉默,然後聽見陸羽發出朗朗的笑聲:“我媽想你了,想和一起去。”陸曼兒輕笑出聲。僅僅是聽到陸羽溫暖平靜的聲音,已經讓她非常快樂。不疑有他。
現在曼兒看著窗外嫩綠的樹葉,對麵的陽台上盛開的薔薇。牆壁上的藤蔓植物,漫天灑落的金色陽光。
她又開始起舞,閉上眼想象著陸羽從陽光裏向她走來。臉上有瀲灩如春陽的笑容。她想著他的笑容,覺得自己要飛起來那麼快樂,舞的越來越輕盈。
曼兒的導師從外麵進來。看見她在舞蹈,站住了。漸漸地仿佛感覺到一隻在蛹裏掙紮許久的蝴蝶破繭而出。他無比欣慰:三年的等待終於看到最得意的學生在最後一刻完成質的蛻變,終於破繭成蝶。
曼兒停下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導師教授都在。他們鼓掌祝賀她破除了以前的禁錮。曼兒笑的春光明媚。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悅抱住了大胡子導師:“老師,我的愛人,他就要來了。”
導師和教授都走過來擁抱她,親吻她的臉,他們的笑聲象美泉宮的水一樣幹淨明亮:“原來是愛情的力量,讓你改變。你是中國的祝英台。”曼兒莞爾,她的老師們縱然熟悉中國的《梁祝》,依然無法真正領會中國的文化。
“曼兒,後天的畢業表演,希望你跳的同樣精彩。”他們說。
“我會的。”曼兒快樂的保證,她隻要想著後天就可以見到陸羽,心情就迫切地無法冷靜。老師們走後,她依舊留在那裏旋轉著,翩遷如蝴蝶,在心底呼喊:“小狐狸,後天我隻是為你一個人而舞。”
最後的約期即將來臨,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覺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