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程世爵笑林廣記(17)(1 / 2)

臀莖相爭

一浪子嫖妓犯奸,拿問到官,重責六十大板,打得鮮血淋漓。呻吟痛楚之間,恍惚睡去,夢中聞臀與玉莖爭鬧。臀與玉莖曰:“舒服是你,闖禍也是你。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使我受這一場毒打。萬一死了,要拉你去見閻王,審審這件公案。”玉莖答曰:“我不過到他門前望一望,是你在我後頭把我一撞,撞了進去,不打你打誰?”

花居士

一村翁力田致富,居家酷慕城中體統。而城中人有名有字有別號,翁尚未有別號也,心甚恥之。謀之於村學究,學究曰:“標題名甫,素所熟習,而別號未之前聞。”不得已,強擬幾條,呈於村翁。翁固不識丁,睨之茫然。舉以示城中秀才,秀才視之,不過是“輔君”、“亮君”、“哲夫”、“碩士”之類。秀才曰:“用為正號尚可,若論別號,皆非也。蓋正號所以適觀,宜有富貴氣象。而別號所以見誌,宜有山水風神。”秀才亦擬數條,不過是“雪軒”、“菊亭”、“蘭舟”、“杏江”之類耳。翁仍猶豫未決,舉兩說以商之縉紳先生。先生笑曰:“鄉間學究,口角俗而不雅。城中秀才,笑墨雅而不奇。以仆視翁,非雅不足以超乎領裏鄉黨之外,非奇不足以震於庸耳俗目之中。試為翁擬議之。”先生乃凝神壹誌,苦無當意者。正憑欄徙倚間,突見一花犬搖尾而來,齧骨置欄杆之隙,以爪相搏,骨落欄外。犬探首入欄杆碯字中,齧骨而去。一觸其機,而先生之神智忽開;犬來助力,而村翁之別號遂定。題其別號“碯花”。翁大悅,遂自稱為“花居士”雲。

相士言痣

一人令相士相麵,相畢,問曰:“婦人下身有痣好否?”相士曰:“婦痣在下身,一定作夫人。敢問何人?”笑曰:“嫂嫂。”相士詫異曰;“尊嫂下身有痣,足下如何知之?”答曰:“聽人所說。”相士愈詫曰:“何人所說?”答曰:“家父。”相士遂笑問曰:“令尊又何以知之?”答曰:“是內人說的。”相士歎曰:“此等人家,亦真可謂難得者矣。”

上下相同

人之手心,抓而不癢,足心則癢。蓋手心通心氣,心屬火,喜動,故不癢;足心通腎氣,腎屬水,喜靜,故癢。或問之曰:“婦人之陰,亦通腎氣,喜動不喜靜,因何亦癢?”答曰:“婦人之陰原宜靜,動則癢生,愈動則愈癢。譬如人之口,更宜靜,不靜則言多,多言則多敗。動靜之理,上下相同。”或遂恍然大悟曰:“怪得人之簡默不言者,人皆謂之曰:‘此人甚陰。’蓋本於此。”

老民保養

聖上打江南圍,傳眾老民來見。有兩弟兄年逾百歲,鶴發童顏,精神矍鑠。上問曰:“你二人如此壯健,有何養法?”二人俯首不言。上曰:“赦你無罪,自管實說。”二人對曰:“小人別無養法,到晚間我二人同床,互相銜卵而眠,所以如此壯實。”上曰:“我隻道你二人有別樣法,敢情是兩個唆卵子的老頭子!”

龜蛇轉生

真武大帝修煉千餘年,當棄凡入聖之時,曾剖腹投五髒於水中。腸化為蛇,肚化為龜,所謂龜、蛇二將是也。一日,真武謂龜、蛇雲:“你二人隨我多年,勤勞卓著,欲使你二人轉生下界,享受人世之福,以酬昔年辛苦。不知你二人要托生何樣人,享受何等福?”烏龜說:“我要托生一富貴官,衣食要豐足,珍饈要適口,妖嬈豔麗之女任我追歡,生殺予奪之權由我自主,吾願足矣。”又問蛇,蛇曰:“全非我之所願,我惟願托生一尾龍睛魚。”真武問曰:“你本是水族,因何又要托生水族?”蛇曰:“托生龍睛魚,非為別故,我要睜著兩隻大眼睛,看這王八小子要怎麼樣遮騰,怎麼樣享受!”

土地還願

土地見山神,各道貧窮。山神說:“何不開門管事,收些香火才好。”土地說:“這個時候像你我這小衙門,不管事也倒罷了。”山神不聽,使小鬼作崇,往來行人多有染病還願者,一時香火甚盛。土地鬼卒偶來山神廟前,見桌前遍插高燭,鼎俎滿獻三牲,廟貌莊嚴,金身整肅,不勝涎羨之至。回廟見土地,述說山神何等威闊,何等興隆,“我們這般清苦,何不尤而效之,小鬼等說可稍沾餘潤。”土地說:“我若要管事,必須大作威福,弄一分大大香火。若止寸楮瓣香,何濟於事?汝等先在本境訪查,如有交好運之人,攝之使來。”鬼卒在本境訪查數日,不得其人。土地說:“自好越境訪查。”小鬼出境,等候良久,見一騎馬人,相貌魁梧,紅光滿麵。小鬼遂將此人攝至。土地用磕睡蟲使他睡熟,夢中屬曰:“我保佑你發財,你要大大還願。”其人許唱戲掛袍,三牲供獻。許畢醒來,卻是一夢,上馬尋大路而回。未及一年,果然貿易致富。路過土地祠,許回家再來還願。土地使小鬼坐索,迷住不放。其人曰:“行路人未及製辦香楮,現有銅錢二串,供獻神前。你老人家喜歡吃何物,隨意自買。所許神戲,自好我唱。”手執馬鞭,神前舞蹈。唱畢,討賞,又將桌上銅錢拿下,作為賞資。將行路蠟燭,拿出兩枝點燃,插在小鬼臀上;將帳簿拆開,貼了土地一身,即算掛袍了願,騎馬而去。小鬼見此人已走,握住屁股,訴曰:“鬼卒並未得受分文,叫我們無辜坐燭,實在難受。”土地說:“我本不願管事,都是爾等慫恿,弄了我一身債帳,叫我何日才能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