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狗兒倆人同時喊了聲。
“怎麼了?”大柱邊抹眼淚邊問。
“我們倆看見……看見你娘了。”
“在哪?”
“那邊!”
三人一起又去了荒道。合力將麻衫婦人的屍體拖了過來。三人也已經累得不行了,這種又饑又累的感覺確實不好受。
“狗兒哥,大柱哥,我再去看看有沒有吃的。”那孩童說完,一步步地向荒道走去。
“大柱,我來幫你。”狗兒也開始幫大柱挖起坑來。
過了很久,那孩童也回來了,背上扛著一袋東西。
“怎麼這麼多東西?”狗兒一陣驚詫。
“我也沒想到,能搜到這麼多東西。”那孩童道。
“快來,一起幫忙。”狗兒說。
“好,不過能不能先吃點東西?”那孩童問。
狗兒看了大柱一眼,大柱點了點頭,三人也確實餓極了,隨便在袋中找了些幹糧便胡吞了一番。半飽之後,又開始挖起坑來。
不覺天色已暗,三人在木叢中挖了個深近二尺,長,寬可容二人的坑來。三人正想休息些時候再將坑挖深一些,忽聽聞遠處隱約傳來急奔的馬蹄聲。
三人一驚:莫非又是那批殺人不眨眼的流寇?
三人出了木叢,躲上了一個小坡,隱在了草叢之中向下方的荒道望去。
月光下,荒道上的大片屍體顯得無比詭秘。
漸漸地,火光下的馬隊向這邊的荒道奔來。
“來了。”大柱低語了一聲,三人盡量壓低身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下方。
馬隊終於奔近了,竟是一隊手執長矛地輕騎兵。帶頭的大漢一臉陰沉,大喝道:“全隊下馬搜查!”
頓時,一隊輕騎兵全部下馬,舉矛挑著荒道上的屍體,似在尋找著什麼。
“他們在找什麼?”那孩童問。
“不知道。”大柱搖頭。
這時,隻聽見下麵一聲“報告劉校尉,發現奸細的屍首。”
“死了,密信呢?”那個被稱為劉校尉的大漢也是一驚。
“沒有發現。”那報告兵答道。
“沒有?奶奶的養你們幹嘛的,再給我搜!”劉校尉吼道。
於是,兵士又開始搜起來。
有幾個兵士搜到了離三人不遠的小坡邊,停止了搜索,裝了裝樣子,便聊起天來。
其中一兵士低聲道:“已經沒了,還找個屁!這狗日的,就知道拿我們出氣!”
“是啊,看這情形,好像是這一帶的流寇幹的。”一個較老的兵士分析道。
“那不是‘鬼赤’便是‘毒爪’了。”又一兵士道。
“‘鬼赤’的可能性大一些,他向來是殺完人便走,而‘毒爪’則一向是殺完人後再燒光,如沒意外的話。”那較老的兵士又道。
“唉,老摳,聽說這兒曾是前朝的皇陵,真的假的?”一兵士問那個較老的兵士。
“不可能,你哪聽來的屁話。誰都知道前朝皇陵在太行山區,怎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好了,回去吧!”老摳道。
“可太行山也沒發現……”那兵士嘴裏嘟囔著。
“沒有,又沒有!廢物!”那劉校尉怒氣衝天。
“大人,依小人之見,奸細既然已死,密信必不可能傳至敵營,此地流寇若拿此信,我們就需盡快回去稟報督尉,由督尉抉擇。”老摳道。
“也隻能如此了,少不得一頓罵了。”劉校尉漸漸冷靜下來。
“大人,此地屍體必須毀去,防止密信遺漏。”老摳又道。
“對,言之有理。”劉校尉點頭同意。
於是,眾兵士將屍體草草堆壘,便又放置引火之物,放火將百來具屍體燒毀。一時暗夜立成白晝,眾騎兵立時絕塵而去。
夏天野草汁水較盛,所以火勢並未擴大。三人也無心再挖坑了,便這樣躺睡在小坡上,直至天明。
此時,火勢依然不減,而此地荒無人煙,流寇也是數月一現,卻造成了如此悲劇。
“我們三人結拜如何?”大柱突問。
“結拜?”另二人愣了愣。
“怎麼了?”大柱側了側頭。
“好!”另二人一齊點了點頭。
三人畢竟小孩脾性,想到便做。
“你倆其實都沒姓名,不妨讓我替你們取吧!”大柱道。
另二人又點了點頭。
“狗兒憨厚純樸,起名元純。對了,你娘姓什麼?”大柱道。
“以前村裏人都叫我娘柳氏嫂子。”
“好,你就姓柳,名元純,如何?”大柱問。
“行,我以後也有名字了。”柳元純心中一振。
“而你呢,小弟,”大柱看著那孩童道,“靈氣內含,我爹說這種人將來必可成就大誌向。就起名秉誌如何?”
“大柱哥,你說什麼就什麼了。”那孩童道。
“好,你家可有姓氏?”
“姓?不知道。”那孩童搖了搖頭。
“好,你從小孤苦,前朝皇氏姓‘鄭’,你也姓鄭如何?你可是與皇帝同姓啊。”
“鄭秉誌,好啊!”那孩童一聽,竟高興地跳了起來。
在暖暖晨風中,三人麵向正被燒毀的屍體,三拜九叩,各行結拜之禮。
“我,龍天柱,”
“我,柳元純,”
“我,鄭秉誌,”
“在此立誓,結為兄弟,生生世世,永不離棄,亂世當存,成就大業!”
大柱的一番言辭,激蕩亂世中三小的內心情懷,而江湖的一番風雲,也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