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輛亮褐雲母色的雷克薩斯轎車,我係緊安全帶。
季川打開暖風,車裏頓時暖和了不少。
一路上我內心起伏不安。
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有能力將他解救出來。
季川開著車,不時轉過頭用溫柔的目光看我一眼。
此刻,他眼裏看到的這個女人究竟會是誰?
我們出了環路的岔口,一直向前開。直到見不到擁擠的街道和流動的人群。
以前每次坐在暖意十足的車裏,我總不禁會產生陣陣睡意。今天,卻精神得很。不,應該說是由於心情緊張而無法放鬆自己。
“都開了一個小時,還沒到嗎?”他似乎有些焦急。
“快了。”
“怎麼想到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明天不是周末嘛?所以晚點回家也沒問題。”我轉過臉,問他:“你不想陪我多呆一會兒?”
“哪有啊!”聽我這話,他剛剛焦躁的情緒馬上消失了,轉而微笑著說:“隻要你高興,我都願意。”
他的話,險些讓我動搖。
前麵就是即將轉入的路口。
“從這裏左轉。”我伸手指指那條沒有路燈的狹窄小路。
“這裏嗎?看起來好像不通呢?”
“我以前來過,應該可以過去的。”
“知道了。”
季川將車左轉開進去。
小路裏麵很黑,沒有一絲亮光,而且狹窄到隻能通行單方向的來車。
通過車前大燈,我看見凹凸不平的路麵,以及不斷出現的泥坑。
周圍是一排排低矮破舊的磚房,很多牆也已經倒塌。看來這裏很早以前就已經廢棄了。
“你坐穩了啊!”他看看我身上係著的的安全帶,好像放心了很多。
“你不用係上嗎?”
“沒事兒。”
“還是係上安全些吧?”
“我這樣習慣了,放心吧。”
我“嗯”了一聲,心情卻一點都不輕鬆。
開了大概五分鍾左右,突然一陣強光照射過來,從正對麵衝向我們的車子。
季川根本來不及反應。
瞬間,我的身體隨著“咚”的一聲撞擊,被從座子上拋了起來,隨後馬上又被安全帶拽了回去。但是頭部還是狠狠向後麵磕了一下。
強烈的震顫停止後,我側頭看看駕駛座上的季川,他沒有反應了。
我趕忙解開安全帶。伸手拍他的臉。
“季川!醒醒!”
他好像失去知覺了,我心裏害怕極了。
“醒醒啊!求你了!”我伸手推他。
車子撞擊的過程中,他額頭撞上了前擋風玻璃。此時,鮮血正順著他的臉頰不斷淌下。
我打開車門,從已經傾斜的車子裏快速爬出來,繞到駕駛座一側。
對麵撞上來的大型貨車,正從交錯在一起的鐵皮中將車身拔出,車子發出“卡擦卡擦”的聲音。
此時,除了救人,我已經顧不得其他。
門被卡住了!我伸手用力拽駕駛座一側的車門,卻根本沒辦法打開。
我才看見,車子這一側的車頭已經被撞爛,車身也朝著駕駛座的方向斜下來。車門下部也已經因剛剛強烈的衝擊而被擠壓得變了形。
怎麼辦?我一時間慌了神。
突然發現,車子底部已經開始滴出油,並且發出刺鼻的味道。
天呐!會不會爆炸啊?看著還被困在車裏的季川,我完全六神無主。
我拚命用拳頭砸玻璃,才發覺車窗的玻璃是如此堅固。任我怎麼砸,它都無動如衷。
裏麵的季川眼珠突然來回動起來,隨後微微睜開眼,斜著頭看向車外的我。
他嘴唇動了動,好像在說“走……”但我聽不到他的聲音。
“我不會丟下你!”我堅決地朝裏麵喊著,手裏也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正在心急如焚之際,我突然想到了身後的磚房。我迅速轉身跑過去,從一麵坍塌了的牆壁上拽下一塊鬆動的磚頭,跑回車窗旁,拚命砸起來。已經全無顧及車子尾部開始猛竄的火苗。
裏麵的季川稍稍動彈了一下,便再次失去知覺。
終於,整扇玻璃被砸開。
我將車窗周圍的碎玻璃抹掉後,把身子探進去,拽住季川的一隻胳膊使勁往外拖。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他強健的體格給我增添了很大負擔。
我使勁全身力氣,借助車身是向著駕駛座方向傾斜的有力條件,終於將他平安拖了出來。但在這個過程中,我倆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劃傷。
拖他到了車外,我顧不得被玻璃碴紮傷的手,從後麵緊緊抱住他,舉步維艱地向車後的空場退去。一直退到了幾十米遠,才放下他。
我撲通一下跌倒在地,精疲力竭。
整個車子也被熊熊燃起的大火瞬間吞噬掉。
很快,消防車與救護車相繼趕到。我們被醫務人員抬上單價,送往醫院。
“醫生說隻是皮外傷,幸好沒有傷及頭部。”我坐在床邊,看著病床上的季川,“隻要安心休養些日子很快能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