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找醫生。”
交了錢,醫生說可以馬上手術。這時候,我跟父親兩顆懸著心才算暫時踏實下來。
不一會兒,帶著呼吸器,臉色蒼白如紙的母親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門外的紅燈亮起,上麵寫著:手術中。
我跟父親相繼坐下,寂靜的走廊裏回蕩著我們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要不要喝點什麼?”我看著父親幹涸開裂的嘴唇,問。
他搖搖頭,沒做聲。
我起身來到走廊另一側的飲料自動販賣機。放進去錢,取出兩廳咖啡。
“喝點咖啡吧提提神吧。”我將其中一罐遞給他。
然後重新做回椅子上。
“對了,肇事者人呢?”我從焦急的情緒中緩過神來,才問道。
“跑了。”父親重重歎著氣。
聽到這話,我撲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跑了?”
“應該說,根本就沒人看見肇事者。”
我更是聽糊塗了。
父親把咖啡放在一旁,拉我坐下。
“我當時正睡的迷迷糊糊,聽見電話響了就讓你母親去接,掛了電話她說要下樓一趟。”
“去幹什麼?”
“說是上次那個免費做保險的小夥子來送合同,已經到樓下了。讓她下樓那一趟。”
“什麼免費保險?”
“前些天,咱們家來了個推銷保險的小夥子。他讓我跟你填寫了個填寫了一份資料。說是公司搞活動,讓這片小區的居民都填了。然後會從中抽取三份,被抽中的人就有機會獲得他們公司贈送的免費終身保險。”父親說著,揉了揉不舒服的嗓子。“沒想到,你媽第二天就得到通知,說她被抽中了。那小夥子說,等合同弄好了就給送來。”
“啊?哪有那麼好的事啊?”
“我也怕你媽上當受騙。但她這人你也知道,老是聽信這些。不過,好像也沒騙我們的錢。”
“所以,後來因為下樓拿合同,才出的事?”
父親點點頭。
“可是……拿保險合同跟被車撞又有什麼關係啊?”我很著急,催促父親快點說。
“哎呀,我到現在都不清楚呢!看她下樓半天沒回來,我就開窗戶往樓下看。剛探出頭,就瞧見遠處一輛救護車響著趕來了。天太黑了,我根本看不清楚樓下的狀況。然後聽到有人說出車禍了,我立馬就想到可能是你媽出事了。”
他又拚命幹咳了幾下,接著說:“我就趕緊下樓看,剛出樓門救護車就開走了。我當時瞧見地上有血,也沒看見你媽,就猜到出事了。”
“也怪我,要是我下去拿,現在躺在手術書的就……”父親說著,老淚縱橫起來。
“好了,您別傷心了,我相信媽會沒事的。”我伸手握住他蒼老的手,他的手不在有力。
看父親漸漸平靜後,我問:“那您怎麼知道媽被送來這裏?”
“我當時根本就慌了。是住在一層的鄰居突然跟我說,救護車剛到時候他正好下班回來剛到樓門口。眼看著你母親被送上車,救護人員問他認不認識傷者,他說是住在樓上的。救護人員給他留了醫院地址讓他幫忙通知家屬,就先開走了。”
“是那位鄰居叫的救護車?”
“不是,不知道是誰。”
“那他沒有看見什麼可疑車輛嗎?”
“沒有。”
“怎麼會趕上這種倒黴的事情!”
突然,我又產生一個疑問。
“那位送保險的小夥子呢?”
聽我這麼一說,父親也怔住了。“好像還真沒見到他。”
他低著頭,使勁回想著,“他確實沒在現場。”
“您確定嗎?會不會是您沒注意啊?”
“不可能,雖然我隻見過他一麵,但要是他出現在我麵前,我不可能認不出啊!”
“那就太奇怪了。”
父親一臉不解地問:“這有什麼奇怪的?沒準人家看見出車禍就嚇跑了。”
“如果他當時早已等在樓下,那車撞過來的怎麼可能隻單單撞到母親?”
“或許他幸運躲開了?”父親雖然嘴裏這樣說,但我聽得出來,他說的話也沒什麼底氣。
我一口氣喝了半罐咖啡,繼續說:“就算真能奇跡般的躲開了,這麼近的距離他肯定也會有擦傷之類啊。那為什麼他不要求趕來的救護車救治自己反而跑了呢?”
父親表情凝重,聽我認真說著。
“再退一步說,就算他連一點擦傷都沒有,總應該看見車牌子或者任何線索吧?那他為什麼要逃跑呢?人又不是他撞的。於情於理,這點都說不通啊!”
“可能真的隻是怕自己被牽連進去吧?”
父親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
“對了,您快說說他的長相。”
他思索了一番後,說道:“那小夥子個子高高的,短頭發,皮膚很白,嗯……像女孩子特有的那種白皙。”
“哎呀,很多男的都長這樣,有什麼特別的啊?”我急躁起來。
他抓抓頭皮:“嗯……還戴了個黑框眼鏡。哎呀,總之就是長得挺精致就對了!”
“精致?”
“我真得不知道怎麼描述啊!”父親更是心急如焚,“那天他上家裏來讓我跟你媽填資料,我就見過他那一麵。根本也沒太注意。”
“精致”?我腦海裏反複念著這個詞,好像很熟悉,但又一時記不起來。
父親愁眉深鎖地說“要是我當時記清楚他的長相就好了。”
看他這麼傷心,我也沒再敢多問,勸他說:“誰也不會想到發生這種事情啊?怎麼能夠怪您啊!不過,咱們就算告訴警方有這麼個神秘男人,估計也沒什麼希望找到。”
“哎……”
我忽然想到一點,馬上問:“您不是有他的聯係電話嗎?”
“哦……”他從無限思慮中回過神來,“是有,就在家裏電話本上。”
我趕忙起身,“我折舊回去取,您在這裏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