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惡人惡行(1 / 2)

這個冷得出奇的寒夜,任誰被人赤條條的從被窩裏拖出,麵對一張冰得嚇人的臉,滋味都不好受,流光臉上一片驚駭,他身子輕顫,他大張著嘴,舌頭伸長長的,指指公子的手,又指指自己的嘴,表示講不出話。

公子玄放開他,微微閉上雙目,再睜開時,流露出一絲淩厲。流光咳嗽著,:“大,大少爺。”

公子玄雙眼一眯,道:“你認得我。”

流光道:“山莊戒備森嚴,外人莫能得入,久聞大少爺氣宇軒昂,天人之姿,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聰明,”公子玄道:”我喜歡和聰明的人打交道。”

五年前,流光初入山莊,而公子玄正逃避仇家的追殺,躲入一個山洞,得到絕世武功,兩人境遇驚人的類似,也許冥冥中一種奇異的感覺,沒來由的,公子玄望向流光的頭頂。

流光感覺頭頂涼颼颼的,仿佛公子玄的眼光有如一把鋒利刀子,頭發被刀子削落,自己變成了一個僧人。他身子一震,忍不住捂住了頭。

公子玄真氣流傳,仿佛把所有的幽幽冷氣都傾注到流光身上,冷冷地道:“說說,怎麼回事。”

流光不由得發出呻吟,牙床打出寒戰,語不成調地道:“我,我也不知道……”

一陣靜默。公子玄摸摸下頷,道:“諒你也不敢撒謊,隻是此事,太過蹊蹺,非常理所能解釋……也罷,墨萼神弓,本非凡之物,有緣者得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小子福份不淺啊。”

流光根本不敢看公子玄的眼睛,一片,寂靜。

在黑暗中,公子玄掃視過小屋的擺設,目光落在桌麵上的《穿雲十式》上,哂然道:“區區一本箭法,一個女人,老爺子就想籠絡住一個人的人心,未免太過天真而幼稚,也枉對墨萼神弓的主人。”他轉向流光,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聽好了,從今往後,便跟著我混,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甚至整個莊子,我也可以賞賜與你,我需要你的扶佐,你和我,一起開創一個輝煌的局麵。”

流光眨眨眼,似乎有些不理解公子玄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道:“大小爺明鑒,小的這條命為神箭山莊所救,命即神箭山莊的。《霸子論》末篇,一日為奴,終身為奴,忠心耿耿,不事二主。小的不才,願做牛作馬,憑由驅使。”

公子玄頷首道:“記住你說的話,不日,我將主管全莊,你我二人前往黑海之濱,去爭取一個天大的機緣。”

他湊近了流光,一個字一句話地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但願你莫教我失望才好。”

流光大張著眼,映入他眼簾的,是公子玄無比深邃而冰冷的眼瞳。這是怎樣的一對瞳子呢,有如銀耳狼王,意專薄弱的人,忍受不了那道寒芒如針般一點一點地刺入,在靜悄無聲的暗夜,必是他揮子不去驅之不散的惡夢。

公子玄倒轉身,一點點消失在風雪之中。

風倒灌而入,在狹小的柴房內恣意妄為,流光麵色有些複雜,他從公子玄的言談舉止中,已揣摩到狼子野心,與其共事,無異於與狼謀皮,而天下之大,何去何從,何處才是安身之處,心頭一片茫然。

此夜對很多人來講,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公子玄心中有一個秘密。他今年二十八歲,這個秘密在他心中深藏了八年,他永遠忘不了初見到雪姬的第一眼,她從花轎裏現身,薄薄的紅紗擋不住她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顏,從那以後,她淺淺的笑容在他心上劃上深深的一道。

不知何時,他心中充滿了恨。他的父親,一個胸無大誌的平庸的人,竟娶了一個比他兒子還小三歲的美嬌娘。要讓他對一個小他的女人喊聲小娘,這比他殺了他還難。他果斷地出走,在一個他父親和他年輕的妻子尋歡作樂的晚上背上一把弓走出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他發誓有朝一日回來,而回來的同時亦是拿回他應得的日子。他懷揣夢想,無數次地死裏逃生,無數次地壓在流著淚的成熟女人們的身上,把她們想像成雪姬的樣子,在夢中無數次地呼喚著雪姬的名字。對於有的人來說,思念是一劑毒藥,在思念中消磨意誌,年華漸老,也可能是一劑興奮劑,給他精神上的支持和力量,突破世間的一切障礙。

而他,八年之後,神秘回歸,神秘之中帶著一絲殺機。

驚夜在雪姬房中過夜。屋子裏爐火正紅,隱有香氣飄浮在空中,雪姬身著輕紗,幽美之中帶著狐媚子的蠱惑,揚起藕樣的手臂,輕輕捶打著驚夜的背。驚夜微合上眼,低低道:“夫人,你的手藝見漲,經你這麼一敲打,疲乏盡去,賽過活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