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彰化(1 / 3)

詩慈在傲來國依舊每天夜裏都起來自己照著自己的想法去探查著,雖然沒有任何進展,但是他一直堅持至今。他現在已經習慣了白天上午習武,下午睡覺,夜裏出來了。

詩慈持續這樣很久了但是他以為哲碧不知道,也許這就是小孩的幼稚之處吧。但是卻是苦了這幫傲來國守衛,每天都要在半夜起來為孩子保障安全,而且哲碧還下令不能讓詩慈知道,雖然守衛也都算是得道的妖物了,睡不睡覺倒是無所謂,但是畢竟萬籟俱寂的時候在夜裏的海風中站崗還是很辛苦的。天天為詩慈的安全而去守那些懸崖海邊的守衛顯然慢慢地沒有耐性了。

這為詩慈守著危險地勢的守衛便是住在詩慈左右隔壁的兩個蛤蟆精,一個叫蛤裏奇,一個叫蛤裏莫。說到他們的名字也許人們想到了當初因為犯了傲來國大忌擅闖女兒村褻du女國而被哲碧正法的蛤蟆精守衛校尉蛤裏策了,正是,這個蛤裏奇和蛤裏莫便是蛤裏策的兩個胞弟。當初他兩得知自己的哥哥出了事,並且是犯了傲來國的大禁,就猜到了蛤裏策性命不保了。被哲碧處以極刑也是他們的所料,之後雖然對蛤裏策很是思念,但是哲碧的秉直態度和自己哥哥確實犯了天大的罪過甚至說是罪有應得,這卻讓他們的怨恨不是很強烈。

但是現在哲碧又派他們天天如此辛苦地保護著住在自己哥哥屋子裏麵的異族。他們的不滿好似這時候慢慢被重新點燃了。蛤裏莫和蛤裏奇一日上午聚首商議起來:

年齡稍大的蛤裏奇說:“老弟,咱們這天天累死累活看著這個倒黴孩子,得看到哪年去啊?就麼幹下去就是真正的神仙也要歇菜啊。是吧!”

“是啊,這陛下不知道怎麼想的,這倒黴孩子天天夜裏要出去就讓他出去唄,還非要我們跟著去受罪,他奶奶的自己亂跑吃點虧也是自找的,都那麼大的孩子了,還會武功哪有那麼嬌氣的。這麼熬下去我都不知道白天晚上了。”蛤裏莫接著說道:“那大哥你看這咱們咋辦啊?”

“哎,我們蛤裏氏兄弟三個算是跟這個哲碧大爺命中相克了,老大就被他給宰了,剩咱們兄弟兩不但沒有什麼撫恤,還繼續在這幹活,現在這倒黴孩子來了,住著咱哥哥的屋子,還要咱們這沒日沒夜給護著,真他奶奶的惡心。我看呀,今晚咱們不去了,愛咋咋地,這倒黴孩子要是真出了啥事哲碧也不能就因為這破事把我們怎麼樣了。”哈裏奇說。

蛤裏莫倒是不同意這個說法,搖搖頭,他說:“老哥啊,這樣不行啊,咱們不管這個孩子,要是孩子真出了什麼事情咱們肯定還是脫不了幹係的,陛下看這倒黴孩子真麼重要,搞不好真把咱們給嚴懲了呢。那時候咱們他奶奶的還得認栽。你知道這倒黴孩子是誰麼?”蛤裏莫說著湊到了蛤裏奇的耳邊接著說:“以前,咱國王結識了東海漁村裏麵的那個大唐來的村長還記得麼?......”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蛤裏莫對蛤裏奇把這個孩子來傲來國的前因後果完完全全說了一遍。在傲來國對於漁村的事情,哲碧從來沒有對自己的這幫手下有什麼刻意保密的,一是因為他的手下幾乎不可能接觸漁村村民,更加不可能和村民們交流了,所以沒有任何泄密的可能。二是自己做這傲來國的陛下這麼久了,加之又是神仙,對自己的部下自然坦蕩蕩,無所隱晦了。哲碧在和方賢忠的談話飲酒中,旁邊服侍的樹妖守衛每次都能聽個完完整整,守衛和侍衛們閑聊中倒是讓這個蛤裏莫聽到了。所以今天蛤裏莫才能將這個事情又告訴了他的哥哥蛤裏奇。

這蛤裏氏兄弟在屋子裏麵商議良久,最後得出一個他們認為的最好的解決辦法:晚上寫出黃表紙朱砂字條,假托天意,放於孩子必經之路,告訴孩子真相。這樣孩子就不用再晚上出來了。而且既然假托天意,那這也必定是天機了,想必孩子也不敢和哲碧泄露。孩子自然離去,蛤裏兄弟也就得到了自己的目的,不用再每夜勞累了。

說做就做,蛤裏莫拿來朱砂筆和黃表紙,蛤裏奇執筆,假托天意如下:

天喻:

詩慈,汝長期辛勞尋母之心感動上蒼,然尋之不得法故毫無收效。上蒼視汝日日辛勞不忍。告汝以實,汝父母尚存,皆不在這傲來國中,數年前其攜手安居於傲來國之南珊瑚海島之中,海島中魔類群居,既登島,不再有返還之途也,乃不歸之島,汝定要慎重。此乃天機,不可泄露。慎之,慎之。

欽此

蛤裏莫看著哥哥寫的說到:“嘿,真沒瞧出來,哥這手字寫得像模像樣的嘛。哈哈。”蛤裏奇自己看著也得意,把這個信折了,放在袖子裏麵藏著等著夜裏再去想辦法讓詩慈撿到。

是夜,蛤裏奇和蛤裏莫兄弟起的比詩慈還早,早早地在詩慈的必經之路上等著,遠遠地看見詩慈來了,他們將假托天意的信放在路中央,不想詩慈大大咧咧就過去了,竟然沒看見!沒辦法,蛤裏莫和蛤裏奇又撿起信,抄小路趕到詩慈的前麵又扔在詩慈的麵前。如此這樣,扔了數次詩慈才看到。也折騰了蛤裏氏兩兄弟好半夜。

詩慈撿到這個蛤裏氏寫的“天意”後,打開來一看。畢竟詩慈很是幼稚,沒有思索便相信了,當然這隻是說明他的幼稚,因為他竟然相信這路邊撿到的天書而放棄自己一貫的疑慮,但是確實這個假天書內容卻是真的。

詩慈回到自己的屋裏,看了這天書很多遍,他依然無法解釋為什麼他的母親和方賢忠來到傲來國就失蹤了的。但是他看到這個信後確堅信隻要能找到這個珊瑚海島,就必定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即便這個海島是不歸之島,他也一定要去的。這夜他撿到“天書”後就回來了,想了一夜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或對或錯,但是決定下來的事情隻有做了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對或者錯,而時間的單方向性又決定了既然做了就無路可退。那麼每個人的世界都是由無數的客觀的對錯組成的。在做決定的時候無論什麼樣的選擇隻要是符合自己要求的本沒有什麼對錯之分,因為將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誰也沒有資格評判一個人決定的對錯,除了能通曉將來的神仙,可惜神仙不會告訴凡人真相的,所以作為凡人既然做了,就一定要相信自己做的就是對的,沒有什麼後悔的,即便結果再糟,再惡心,一定要想著這也是最好的選擇,其他的選擇一定更慘,你沒有機會再選擇了,就這樣,心裏舒服點,凡人嘛,不能長生不老,何不要自己輕鬆點多活幾年呢。自己做的,甚至對於世俗或者其他人的眼光來說確實是錯的,但是既然沒有退路為什麼要給自己那麼多壓力呢?相信自己做的就是對的。堅持自己的想法,堅定的信念,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優點,最起碼對於活著凡人堆裏麵的凡人來說是這樣的。詩慈就是這樣一個堅持的孩子,他雖然和方賢忠在一起呆了很多年,但是他確實還沒有學到充足的本領來辨別是非和真假,但是他卻能夠堅持自己的信念,堅持做下去,這也許比了解事情的真假是非更重要。詩慈堅信“天書”是真的,他堅持一定要去珊瑚海島,但是既然是“天機”,他決定和哲碧編造一個理由離開回到村子,然後找彰化師傅學習捕魚之術,等到學會捕魚也應該完全學會了如何渡海了,再自己去那珊瑚海島。

夤夜,坐在自己的床上,詩慈想著自己的計劃竟然激動得無法安寢,他感覺他見到自己父母的日子指日可待了。而隔壁的蛤裏奇和蛤裏莫也第一次回到屋子這麼早,早早得躺下來,說不出的舒服,感覺以後再也不用那麼辛苦夜夜起來守夜了。不一會詩慈就聽到了蛤裏莫和蛤裏奇屋子裏麵傳出來的呼嚕聲了。

第二天詩慈清早便起來,收拾利索趕往皇宮。路上便被守衛攔住,哲碧一直沒有允許詩慈隨便在傲來國中走動的。詩慈執拗不過,隻有等待守衛先行去皇宮冰稟報了。詩慈回到了屋子,看著自己住了很久的所在,其實與其說是屋子不如說是一個山洞,沒有什麼裝飾,裏麵隻有一個上麵鋪著幹草下麵墊著木板的大石頭做的床。床旁邊有個石桌,上麵擺著他每天看的一些經書:《金剛經》、《大孔雀經》、《般若波羅蜜心經》、《華嚴經》......,牆上掛著一把方賢忠送他的寶劍。寶劍他是一定會隨身攜帶的,但是這些書,想來哲碧是萬萬不可能給他的了。所以詩慈對這個屋子的眷戀似乎完完全全集中在這幾本書上了。他走過去,拿起最上麵的黃錦包著的《金剛經》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