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段慕文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屋內已被收拾整齊,老人卻已經不在房內,想必是去崇雲門送菜去了吧。他起身來到長桌前,隨手拿起堆放在桌上的紙張,上麵滿滿的都是“念”字。段慕文有些好奇,這念字是何意。難道是思念?雖不知老人思念的究竟是何人,卻可以明白為何老人會有如此悲傷的眼神。故有所思念,所以哀傷。
老人傍晚回來時,看見段慕文還未走,而是買了一大桌好菜,又買了一壺好酒。
“對不起,沒經過你的同意,擅自買了些菜酒,隻因昨晚未盡興,今夜又想共飲一杯。”段慕文接過老人手中的包物。
老人坐下,看著一桌飯菜說道:“年輕人,我實在幫不上你的忙,你又何必於此?”
段慕文給老人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苦笑道:“但求您在讓我借住幾宿,晚輩實在不知道離開這,要去向何處,家父已故,一時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起父親,段慕文忽有眼淚含在眼中。
“年輕人…想住便住著罷了。”老人歎了口氣,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段慕文起身拱手相謝:“晚輩段慕文,您就叫我慕文吧。”說完,他舉起酒杯,自言自語道:“以前爹就是這麼叫我的,慕文…….慕文……”
“想必你爹也是一個有福之人。”老人說道。
“爹活著的時候,我不理解他,如今,我又不能…….”段慕文沒有說出“報仇”二字。
老人安慰著他:“至少現在你時時惦記著他……”
段慕文舉起酒杯一杯杯的喝盡,此時此刻的他,除了喝酒,他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老人看著他,眼裏多了份疼惜:“你是個好兒子。”
這一夜,又是醉倒桌前。
段慕文這一住,就是十幾天,白天他偶爾去打獵野兔,幫幫老人買菜做飯,晚上便等著老人回來吃飯,段慕文也說不清自己還是因為想依靠老人進崇雲門,還是因為把對父親的感情帶給了老人。
那天傍晚,段慕文像往常一樣等候老人歸來,誰知老人久久未歸。段慕文有些許著急,便出門尋找,一路上喊著老人的名字,老人曾告訴過他,叫他向伯。
“向伯,向伯……”段慕文一路往崇雲門方向尋找。忽然看見躺在草地上抽搐著的向伯。
“向伯,你怎麼了?”段慕文跑過去,抱起向伯。
“回來…的路上,被……毒蛇咬了一下。”向伯有氣無力的說道。
段慕文拉起向伯的褲腿,一塊青紫色的咬傷痕跡,段慕文想也沒想,低下頭就要替向伯吸出毒液。
向伯大喊一聲:“你這是要幹什麼,你會死的。”
段慕文抬頭說道:“沒有其他辦法了。”
向伯用盡全力推開他:“不行。
段慕文笑了一下說道:“留我在世上,本也是一個孤命草,倒不如讓我救人一命。”
說完,段慕文低頭一口一口把向伯的毒液吸了出來。
段慕文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向伯臉上的兩行眼淚,他忽然覺得頭很暈,閉起雙眼,暈了過去。
段慕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看見的是向伯溫和的臉。
“你終於醒了,你已經睡了一天了。”向伯端起一碗熱粥遞給他。
“我…….還以為我…….”
“如果,你真的就這樣死了,你不會後悔你那天為了救我嗎?”向伯打斷他的話。
段慕文笑了笑說道:“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依然會那麼做。”
向伯摸了摸段慕文的頭,緩緩說道:“孩子,你去崇雲門找一個叫豈南的人,他會給你一份雜役工作,其他的,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