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擎輝見她這副模樣,雖然兄妹二人早有嫌隙,但終究是二十多年的親情,又豈能輕易割舍?他心中一軟,怒氣已然盡消,隨即向路旁樹林方向微一招手,便有兩名轎夫抬著一頂樸素的小轎緩緩行出,來到謝貽香附近停下。隻聽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從轎中響起,淡淡地說道:“謝貽香今夜已死,從今往後,世上便再沒有什麼謝三小姐了。”m.X520xs.Com
謝貽香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心中一慟,脫口叫道:“大姐?”激動之餘,整個人便要衝上前去。卻聽轎中女子冷冷說道:“你別過來,我不是你的大姐,今夜也不曾來過此間;而你也再不是什麼謝家兒女了。”
謝貽香一愣之下,頓時僵直當場,眼淚滴落得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旁謝擎輝急忙上前,將一卷身份文牒塞到她手裏,說道:“今後你便改姓為‘徐’,用這個新的名字。這金陵城麼,你便再也別回來了。嗯……最好……最後也別在中原出現了。”說完這話,謝擎輝似乎也有些按捺不住,急忙轉過身去。
一時間謝貽香隻覺天旋地轉,險些暈倒過去。試問大姐和二哥這般行事,雖說終究是要保全自己的一條性命,但也意味著要和自己劃清界限,甚至將自己從謝家家譜上徹底除名?這對謝貽香而言,無疑要比殺了她還要難受。然而轎中女子似乎全無感情,當即催促道:“徐家小姐,這便可以上路了,休要多做耽擱。”
謝貽香心如死灰,隻是呆呆望向轎中不肯露麵的大姐。謝擎輝見狀,又是一聲歎息,當即伸手將她抱上馬背,又將一個沉甸甸的包袱掛在馬上,替她牽著馬前行,口中則低聲說道:“你大姐已經懷上了皇長子的血脈,也便是皇太孫,所以不能出轎吹風,倒不是不肯與你相見……你想想看,待到皇帝百年之後,若是由皇長子繼位,那大姐則是母儀天下之尊;再往後若是由她腹中的皇太孫繼承大統,大姐更是貴為太後,謝家一門勢必迎來前所未有的榮耀,未必便會輸給父親在世之時!”
說到這裏,謝擎輝最後看了一眼馬背上的謝貽香,雖知今夜這一別隻怕便是永別,但還是將心一橫,咬牙說道:“所以你這待罪之身,往後千萬別再回來禍害我們,便是對謝家一門最大的貢獻。你隻管……隻管改名換姓,給我好生活著!”話音落處,他已揮動手中的三尖兩刃刀,狠狠抽打馬臀,駿馬嘶鳴聲中,頓時邁開四蹄,一路往東狂奔而去。
之後謝貽香便懵懵懂懂地趕回了蘇州老宅,卻又不敢以謝貽香的身份堂而皇之地住進故居,隻能用新的身份文牒在附近租了間小屋,隻等師兄如約趕來。誰知她這一等便是一個多月,全然不見先競月蹤跡,就連書信也沒一封。謝貽香焦急之下,也顧不上什麼泄露行蹤,稍作喬裝易容,便去蘇州城中的茶館裏打聽消息。
沒過多久,他便問道了先競月的消息。原來此事早已在江湖中傳來,說親軍都尉府的副指揮使、天下第一高手先競月,也不知犯了什麼魔怔,竟孤身闖入天牢營救死囚,結果被當場擒獲,收押入獄。依照本朝律法,原該治他一個死罪,但朝廷念在他多年來立功無數,不久前又生擒了假冒恒王的叛軍首腦,最後皇帝經不住朝野間的諸多求情,隻得從輕處理,判了他一個刺配流放之罪;便在數日前,押解的官差已將先競月從金陵城帶出,一路送去了南海瓊州。
聽到這一消息,謝貽香驚愕了良久,這才漸漸回過神來。隻可惜她和先競月雖曾有過青梅竹馬之誼,又曾有過百年好合之約,但在內心深處,謝貽香始終還是不夠了解自己的這位師兄。
要知道先競月生平清高孤傲,為人處世自是磊落坦蕩,凡事敢做敢當,所以絕不會因為一時之禍福而避趨。正所謂自古忠義兩難全,此番他闖入天牢救走謝貽香,雖是“義”之使然,但也確實違反了國之法度,枉顧了一個“忠”字;若要先競月就此遠走高飛,隱姓埋名,難免心中有愧,亦不屑為之。於是在送走謝貽香後,先競月才會當場棄刀就擒,任憑朝廷發落,但求無愧於天地。
對此謝貽香卻想不明白,還道是那夜師兄一時失手,又或者是中了什麼奸人的暗算,這才被葉定功等人擒獲。想到這裏,謝貽香傷心之餘,心中更是無比慚愧。試問師兄身為親軍都尉府副指揮使,又深得皇帝信任,可謂前程似錦,未來可期,誰知卻為了自己這麼一個死囚徹底斷送,卻教自己如何心安?如今師兄因此而獲罪,還被押解去了瓊州這等荒僻之地,自己若是坐視不理,豈非豬狗不如?
。您提供大神霜露寒的年代文女配不幹了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