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絕音破術魔王斃(1 / 3)

言思道這一出聲,青竹老人和先競月便先後停下手中動作,一旁的公孫莫鳴和朱若愚也急忙重新站定。隻見言思道疼得臉色慘白,兀自喘息半晌,終於搖頭歎道:“罷了罷了……此事因我而起,便還是由我自己來收場……”

說著,他強忍左肩劇痛,向先競月身後的青竹老人說道:“老哥今日前來,乃是因為昔日鄱陽湖的‘太虛一夢’,特意還我一個人情,是也不是?”青竹老人回答道:“確然。”言思道當即說道:“老哥此番如約而來,方才也已出手相助,這個人情便算是還清了。他日有緣江湖重逢,你我二人再促膝長談、共品良煙,眼下兄弟事忙,便不遠送了。”

這話一出,青竹老人連同一旁的公孫莫鳴和朱若愚皆是一驚,言思道的言下之意,竟是要讓青竹老人率先罷手,鬆開纏繞在先競月脖子上的竹絲,就此離去?青竹老人還道是自己聽錯了,緩緩問道:“你瘋了……還是我聾了?”卻見言思道正色說道:“我說了,今日之事,我自己來收場。”

青竹老人呆立半晌,終於冷笑一聲,說道:“隨你!”話音落處,先競月脖子上的竹絲已隨之消失。緊接著他也不與在場眾人打招呼,身形一晃,整個人也已消失不見,也不知是飛天而去還是潛水而遁,便如來時一般全無征兆,當真可謂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一旁的公孫莫鳴和朱若愚驚駭之餘,還在舉目搜尋青竹老人的去向,言思道已再次開口,向公孫莫鳴說道:“此間之事已畢,煩請教主這便先行趕回別失八裏,主持教中大小事務。”

公孫莫鳴不禁一愣,喃喃說道:“好……好的,我聽你安排……隻是……隻是……”他連說幾個“隻是”,最後也不知當說什麼,隻得將掌間先競月的偃月刀輕輕放在甲板上,遲疑著往船舷方向退開。言思道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提醒道:“教主夫人前番受傷不輕,乃是由落木尊者一路護送回西域療傷,而今想必是到了嘉峪關外哥舒涵海的軍帳之中。我不在教主身邊之時,還請教主謹慎行事,切不可輕信人言,更不可沉迷於兒女情長。”公孫莫鳴聽得連連點頭,不假思索地應答道:“先生大可放心,那哥舒王子和萃兒都聰明得緊,有他們二人在我身邊,我是決計不會被人欺負的。”

言思道愕然半晌,不由地暗歎一聲,心中暗道以此人的心智,能夠擁有今時今日這一切,此生倒也知足了。況且正所謂“傻人有傻福”,自己又何必替他擔心?公孫莫鳴見他再無其他吩咐,便向當中的先競月遙一抱拳,繼而翻身下船,沿著浮冰一路來到水邊,認準西麵方向邁步下水,就這麼行走於滔滔大水之上,逐流踏浪間如履平地,直看得巨艦上一眾黑甲軍士瞠目結舌。

眼見公孫莫鳴也被言思道勸走,朱若愚雖不知這位神火教流金尊者、恒王麾下首席軍師“逃虛散人”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也知道接下來便該輪到自己離開。不等言思道發話,朱若愚已搶先說道:“你要自尋死路,朱某人又何必阻攔?隻是此番我已如你所願,出手相助,你手裏的那些東西,需得交還於我。”卻見言思道冷笑一聲,反問道:“朱掌門好生天真,倘若真給了你,峨眉劍派往後又怎會聽我差遣?”

朱若愚直氣得臉上一陣青紅交替,他雖一心想將先競月置於死地,但眼見青竹老人和公孫莫鳴先後離去,自己孤身一人,要想對付眼前這個新晉的“天下第一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再加上又有“赤嬰蠱”的把柄被言思道捏在手裏,他思來想去,最後隻得朝甲板上啐了一口濃痰,繼而飛身掠起,往甲板下浮冰外的洪水中落下;人還未沾水麵,定海劍已淩空抖落一朵劍花,驅使寒意先至,頓時便在水麵上凝結出一片尺許見方的薄冰,正好容朱若愚一人雙足站立,隨著波浪起伏飄然遠去。

隨後言思道又喝退四下的黑甲軍士,隻留自己和先競月兩人僵持當中,這才向先競月笑問道:“競月兄是否可以放開我了?”

先競月心知此人詭計多端,但對方這一連串行事如此氣派,自己倒也不能失了風度。他估摸青竹老人、公孫莫鳴和朱若愚三人確實已經走遠,這才鬆開捏住言思道左肩的右手,繼而淩空一握,被公孫莫鳴放在一旁甲板上的偃月刀當即自行飛起,重新回到他手中。

隻見言思道稍一按揉被捏碎的左肩,雖痛得滿頭大汗,卻又不慌不忙地從腰間摸出旱煙杆,單手裝上煙絲,以火折子點燃。先競月也不催促,隻看他到底要耍什麼花招。待到言思道接連吞吐幾口濃煙,令肩頭劇痛稍緩,這才望向麵前的先競月,苦笑著說道:“競月兄,你我之間種種恩怨,今日一筆勾銷。我隻求你一件事,那便是高抬貴手,饒過恒王一命。至於朝廷那邊,有我這個恒王麾下首席軍師,也是此番挑起天下大亂的罪魁禍首擔著,定不會讓你空手而歸;你要生擒也罷,要提我人頭回去複命也罷,隻要你肯放過恒王,我絕不皺一皺眉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