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3 / 3)

林子軒滯留在外得到夜晚,明顯少了。除了整理卷宗就是陪我看電視,或許,是我那個隱晦的提醒使他明白,靜蓉的愛情耽於岸上,亦是他不想承擔的責任。

夜晚的電話,大多是靜蓉的,我讓林子軒先接,我知道的,靜蓉想聽到的根本不是我的聲音。林子軒接電話,便打哈哈說:你們又要開始褒電話粥。然後衝我喊:彎彎,靜蓉找你。

我瞅他:你們先聊一會。

林子軒依舊玩笑著:靜蓉才不跟我聊呢。說著,放下話筒,逃一樣離開。

那邊的靜蓉就笑,飄蕩著掩藏不住的失落,懶洋洋跟我說話,她想聽的,不是我的聲音。

靜蓉越來越消瘦了,像一陣風就能吹跑的剪紙。

看我時有些恍惚,或者當我提到林子軒的名字,她眼裏便有東西快速墜落如沙礫。

每當這時,我便感覺到女人在捍衛愛情時的殘忍,即使如此,我依舊不能讓這場戰爭停止。

現在,林子軒在家時,電話響,即使他正在電話旁邊亦不接,高聲喊:彎彎,電話。

常常是我喂一聲,電話就斷掉了,不必問,是靜蓉的。

我舉著話筒對林子軒說:莫名其妙。林子軒的眼神躲躲閃閃。

在第N次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後,我握著話筒,莫名其妙還沒說出口,林子軒忽然做大悟狀:有個明天要用的卷宗忘記在辦公室了。拎起外套衝出門去。

我的心,冷冷地笑了一下,眼淚刷拉滑下來。

第二天,靜蓉生病請假。

昨晚,林子軒很晚回來,進房間後一聲不吭,與靜蓉的最後攤牌,想必不會太從容。

我的戲,該收尾了。

一周後,靜蓉上班的中午,我們在找了一家幽靜的餐廳吃飯,吃著吃著,靜蓉看著我,眼淚刷拉刷拉地落下來。

我知道為什麼卻不能說,而她亦不會告訴我,這時,堅韌了很久的疼,終於沒能隱忍,我哭了,這是我最親密的女子,另一個是我最愛的男人,他們隱秘的傷害尖銳而犀利。

靜蓉,林子軒吞掉了我的誘餌?

靜蓉的哭泣嘎然而止,張著迷蒙的眼睛望著我:怎麼可能?

真的,畢竟林子軒還是優秀的,誘餌怎麼會放棄這樣一條大魚?

靜蓉的哭泣,終於停止,她癡癡地望著我:你打算怎麼辦?

我茫然:不知道,我是愛林子軒的,我落在了自己挖的陷阱裏,我寧肯被陌生人而不是被自己信任的人傷,連憤怒都失去了底氣,是信任和愛情被傷的雙重絕望。

漫長漫長的沉默,我們望著別處,這是我一直想讓靜蓉聽到的話。

她無話可說無處安慰,因為,這個女孩亦是曾經的她自己相同。

靜蓉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我們,遠嫁上海,據說那個男子辛苦追了她六年。

靜蓉走得決絕,拒絕任何人去送,好象要把這個傷心之城徹底遺忘。

她去上海的那個晚上,我對林子軒說:我有一個秘密。

他望著我,我緘默地笑而不語,默默地我鑽進他懷裏,這是林子軒和我心照不宣,因為我們需要維係一樁表麵上看不見裂縫的婚姻。

秘密是關於誘餌的故事,靜蓉永遠不會知道,我在寫字間撥打的電話號碼,是個空號,我隻是對著電話的交流聲自言自語而已。

我隻想用這樣的方式,讓靜蓉看見,她並不是這個男人婚姻之外的唯一,隻是男人可以順手撚來隨便就可丟棄的玩具而已,我知道林子軒曾經試圖向她解釋,而她不可能相信。

這一次,是我唯一的一次,利用了她對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