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道點錯的菜(3 / 3)

李莫被吼得暈頭轉向,還未及做出反應,電話已被啪地切斷了。

4

李莫想到了薇蘭,心騰地就怒了就疼了,如同她將刀紮在了自己肋上,疼得直不起腰,這時,他才知,自己那麼地愛著羅小衣。

隻有愛她,她才會是令他疼感最為敏銳的軟肋。

他風風火火拎起包,臨出寫字間前,對新上任的經理助理說:不要讓任何人進我的寫字間!出了門,又折回來,重重說:特別是杜薇蘭!

從停車場提出車,直奔市中心醫院。

羅小衣不在門診,他找到她時,她正在超聲波儀器前全神貫注的看一份備份的圖象資料,周遭靜得隻有機器的噝噝聲在空氣中穿梭,她緊緊地抿著唇,眼角還有水痕,看上去溫柔而嫻靜,他的心裏湧上了無邊的酸楚,他忽然地意識到自己太愛了眼前這個女子了,嫌她過於冷靜不過是一種擔心,擔心她不夠愛自己。

他悄悄站到她身後,等待被憤怒的暴風雨襲擊。

她轉過椅子,靜靜看著他,說:對不起,剛才我態度不好,她很愛你,所以想了解一下你的過去,因而想認識我。

李莫的心揪了一下,他寧肯被她暴戾地斥責,亦不肯要她這樣有修養:對不起,其實,我並不……

一個將要舉行婚禮的男人不應在前女友麵前挑剔未婚妻,我很欣賞她這樣直率的女孩子,我很為你高興,周一,你帶她來做個切片化驗,我懷疑她患了子宮內膜癌,我沒告訴她本人。

說完這些,羅小衣就站了起來,邊走邊自語說:責任感和擔當是男人最大的美德,我不喜歡習慣了逃跑的男人,你已經逃過一次了。

在門診室,羅小衣轉著窗台上的吊蘭說:我從沒怨恨過你離開我,我等你說分手已等了很久了。

李莫說哦,垂著頭,將套在指上的車鑰匙搖啊搖啊的,末了道: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我記得以前你是閉著眼睛接吻的,後來你總是張著眼睛,為什麼呢?

羅小衣笑了笑:你說為什麼呢?被愛陶醉了才閉上眼睛,睜著眼睛就是心裏不再睡著愛了麼。

李莫又重重地哦了一聲,望著她道:我不信。

羅小衣衝著陽光拍拍手:真的,記得周一帶她來做切片化驗,如果她是個傳統型女子,最好不要告訴她實情,隻說有些異常,需要做個小手術就是了。

後來,羅小衣想起李莫望著她的目光,如同世間萬物都已失去了生機,蕭條寥落:半年前,我成了第一個闖進她生命的男人。

他的背影一晃一晃地就遠了,羅小衣很想問:你有沒有令她懷過你的BABY?又忍了,薇蘭子宮裏的傷痕,都是陳舊性的。

其實,在感情以及貞潔上,當男人無能為力保持它的完好,他們都是寧願被欺騙的,虛榮是男人的通病。

羅小衣!你真他媽的虛偽,活該被甩!望著李莫遠去的背影,羅小衣早已在心裏很粗野地將自己了暴罵了千萬遍。

5

次日,薇蘭大鬧市中心醫院婦科門診,她指責羅小衣心下生嫉而在未婚夫麵前汙蔑她患了某種足以令男人棄之而去的疾病,試圖以這種卑鄙的手段,重新獲得李莫的愛情。

羅小衣將簽字筆在食指上輕巧地繞來繞去,麵帶微笑,一語不發地看著薇蘭,久久地,才伏到她耳邊說:以我醫術水準,我很了解你的子宮究竟遭遇了多少劫難,但,在李莫說他是你第一個男人時,我保持了沉默。

薇蘭忿忿的斥責,嘎然而止。

羅小衣拍拍她的手,低聲說:是的,我很愛李莫,但是,醫者父母心,我不會在患者危難時落井下石。

薇蘭怔怔地看著她,緊緊地抿著唇,眼淚撲簌蔌地就落了下來:你對他說的是真的?

隻是猜測,但我希望確診的結果證明我猜錯了。

化驗證實了羅小衣的猜測是正確的,為薇蘭做完手術那天,她和李莫在走廊裏坐了很久很久。

李莫說:我曾祈禱這不是真的。

羅小衣也道:我也曾期望這不是真的。

李莫看看她:因為隻有她是健康的,我在放棄她時才不會良心氣短。

羅小衣笑了笑:有些愛,有份心意就夠了,我多麼羨慕她,因著一場病,卻擁有了捍衛愛情最有效的武器,在愛情上,弱者更容易獲得勝利,她隻是失去了一個器官卻得到了理想的愛情。

薇蘭出院時,羅小衣坐在更衣室的角落裏,手指翻飛在手機上敲短信:無論任何時候,隻要我閉上眼睛,那些血淋淋的手術場景就撲麵而來,我隻好,睜著眼睛,在任何時候,你知道我有多怕嗎?你知道我有多想被你擁在懷裏撫慰我的惶恐麼?

敲完了,找不到收信人,她扒開百葉窗,向外看,李莫正邊拉車門邊不時向後張望。

羅小衣詭秘地笑了一下,等李莫的車離開醫院,就可以把這個短新發給他了,她已盡職盡責地發現並消除了潛伏在薇蘭身體裏的殺手,離開這個院子她就不再是她的患者了。

她們不過素昧平生,有什麼道理讓她心甘情願地轉讓愛情?這樣想著,羅小衣的眼淚,滾滾而下,將短信一字字地刪了,如同執刀割心,再也不想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

不是恨,而是,悲從中來,不能承受。

三個人的愛情,其中一個的退出,未必成全得了幸福,因為,有的心,習慣了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