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累。
怕鬧出此地無銀的效果,我不能對羅世良辯白說林敬生品行端正的良人。
三年的戀愛路上,我們愛得順風順水,連一場小小的愛情擺子都沒打過,難道,這都不足以換取他的信賴?
3
轉年春,因一場添加劑風波,公司遭遇了風霜期,從北京到各地大區,一片人心惶惶。
林敬生的電話就是這時打來的,他有些疲憊,緩緩說:小軟,我在上海,感覺四處都在淪陷。
我抱著電話,說著百無一用的安慰話,他靜靜地聽,過了一會,說:小軟,你來陪我喝杯酒吧。
仿佛他是一精疲力竭卻身陷險境的人,正等待最後的救援,我不忍拒絕。
和羅世良撒謊出差,就去了機場,兩個半小時後,我找到林敬生,短短兩個月,他烏黑的發裏藏著刀光劍影的白,望著我進來,眼裏,是滿當當的疲憊。
我在門口猶疑片刻,輕聲叫他:林總。
他用鼻子嗯了一聲,看著我:你真的來了?
我笑了笑,是啊,他一個電話,我就千裏投奔,忽然覺得有些不妥,眼神就拘謹著遊弋了起來。
他走過來,一下子,將我抓在懷裏,昔日堅硬無比的腦袋,軟軟埋在我肩上,久久地,我張皇著雙手,找不到地方放,微微掙了一下,卻被他,攥得更緊了。
那天,我們讓羅世良的揣測,落到了實處。
事後,他和我說對不起,我低著頭,悄悄落了淚,這一切,並非我所願,隻是,不忍拒絕。
4
在公司裏,我埋頭做事,很少看別人的眼神,仿佛,他們已洞穿了我,我終於沒有辜負他們的鄙夷。
我和他們一道,鄙夷自己。
半年後,添加劑帶來的產業風波終於過去,公司業務逐漸好轉,林敬生來青島勤了,有時,並不去公司,在酒店入住後,便電話我,語言簡單,通常是告訴我他在某酒店,我是否方便出來。
去時,我的心,一路掙紮。
我並不愛他,隻是,他待我是那樣溫暖那樣信任,我不忍用拒絕傷害他。
在強勢的男人麵前,女子,是多麼的羸弱貧瘠,小小的身體,是唯一的禮物,在我,尚有些安慰的話,那麼,就是我無所取無所欲。
他千挑萬選來的禮物,我不收,他尷尬。我說,我得尊重自己。
他深深地看著我,仿佛千言五語在胸,卻不能道出。
算是好男人了,從不謊言取悅,大約,我們都是透徹之人,深知偷情這東西,取悅一時的謊言,最終會變成傷害的利器。
不必要罷。
回到羅世良的懷抱,我都恨不能,將自己痛打一頓,他愛我就如我愛他,可,愛又有什麼用?我依然不能停止對他的傷害。
我曾小心翼翼與羅世良說:我辭職吧?
羅世良愣一下,看我:為什麼?
我語塞,是啊,公司搖搖欲墜時都挺過來了,方見起色,我卻生了去意,怎不讓人心生疑竇?
我做無謂狀,笑笑:記得毛小毛麼?她動員我去法國。
羅世良做驚嚇狀,把我搶進懷裏:不成不成,隻有瘋子才把年輕漂亮的妻子送到法國去。
我伏在他胸口咯咯地笑,心裏,長長歎了口氣,毛小毛除了賣弄法國男友的高情商外,從未動員我去法國。
辭職,就此擱下。
5
一晃三年,我對羅世良,是愛,對林敬生,是一種情感,像一起走過患難的難兄難弟,時不時敘舊,而性愛,就像聊天的人需要喝一杯水,恰巧這杯水很是方便地在手邊。隻是一杯水而已,什麼都不代表,我不愛他也不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