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日(3 / 3)

隻有手塚遠遠的站著在樓上,看著忍足抱著跡部走下樓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什麽叫做思念?

在很多很多年前,忍足不懂得,也不願意去懂得。在很多很多年以後,忍足懂得了,但卻發現這種東西原來沒有任何的意義。

思念不會把那個人帶到你身邊,也不會把你送到那個人的麵前。無論是多強烈的思念,亦敵不過現實的羈絆和糾結。然後那個時候,忍足就決定,這輩子絕對不要去想什麽思念之類的東西,隻因這實在沒有意義。

不是每個人都是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溫莎公爵,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溫莎公爵的條件去爲了對某人的思念而放棄眼前自己擁有的一切。

比如跡部景吾和忍足侑士。

很清楚,你是你,我是我,從來沒有奢望過對彼此能夠有再更多的思念。因為我們的心都太小,事情又太多,這些龐大的思念,心裏實在已經裝不下了。

忍足坐在平時跡部慣坐的位置上看德文詩集,盡可能的去按照跡部的習慣去做——

坐下來,輕輕的將右腿放在左腿上,極其有風度的翹起二郎腿,然後把詩集放在腿上,左手肘架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輕輕翻看書頁。等到左腿開始覺得有點累的時候,就站起身,把詩集放在椅子上,走到水壺前倒一杯水,喝完以後回到原來的位置,將左腿放在右腿上,還是保持風度的翹著二郎腿,把書放在腿上,右手肘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托下巴繼續看書,直到右腿也覺得累的時候,就收起書不再看下去了。

原來這也是我思念你的一種方式,我在以你的習慣你的風格活著,就如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人偶爾都會把心地打掃一下,可是當騰出的空間可以放下一點思念的時候,才知道,有些事情已經遲了。

事實上從下午大家一起坐在起居室裏開始,沒有一個人不對忍足今天幾乎像是在複製跡部一樣的行動投以疑惑不解的目光。

乾在剛走進起居室的時候就看了一眼最先到達的忍足,然後就坐在一邊在那筆記簿上塗塗寫寫起來,可是時不時的似乎下意識的用餘光掃過忍足坐著的那個方向。

手塚同樣拿著一本書,手裏還拿著一枝鉛筆,邊翻看還邊塗畫著什麽似的,偶爾翻頁時抬頭看看忍足,似乎在看他讀書的進度。

不二拿著撲克在橋牌桌上似乎在做什麽推算還是遊戲之類,然而每隔一局都會抬頭看一眼忍足的動作,然後唇邊浮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幸村疑惑的看了看忍足,然後就沉浸在手裏的那幅素描稿上,如果此時有其他人看到的話就會發現,這正是早上忍足抱著跡部屍體走下樓的那一個瞬間的草樣。

而真田這一個下午卻幾乎什麽都沒有做,隻是不停的把視線轉向忍足身上,幾次欲語還休的樣子,自然也引起了除了忍足之外其他人的注意。真田一直等到忍足收起書,從椅子上站起身,這才走到他的身邊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然而手塚卻搶先走到忍足麵前開口道。“忍足。”

忍足應聲的尾音微微上揚,倒有八分像是跡部的口氣。“嗯?”

忍足沒有戴眼鏡的樣子讓人看起來稍稍有些不習慣,手塚亦不例外,隻是想到跡部原本就不戴眼鏡,這才有所釋然。“我想問你關於跡部的事情。”

“跡部?”忍足合上雙眼深吸了口氣,然後直視麵前的手塚道:“什麽事情?”

“他的驗屍,你進行了嗎?”手塚這句話一出口,忍足便蹙起了眉。

“手塚……抱歉,我現在,不能做這件事。”忍足盯著手塚看了半晌,終於從牙縫裏擠出這麼一句來。“我回房間去了。”

“好吧。”手塚將身子一斜,讓出能讓忍足通過的空間,“那麼可以進行的時候,請告訴我一下。”

“我知道了!”忍足語氣生硬的答應了一句,徑自離開了起居室。

手塚推了推眼鏡,無視其他人詫異的眼神,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看真田。“真田,你以為呢?”

“手塚……你覺得跡部是自殺嗎?”真田不答反問。

手塚沉思片刻,“按照現場的情況看來,應該是自殺。”

“還要看忍足的驗屍報告才行……”真田沉吟了一下,“可惜這個時候不方便催他。”

手塚推推眼鏡,點了點頭。

聽到這裏,不二突然冷哼了一聲,起身離開了起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