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219 滿月酒(1 / 1)

寶寶出生要大宴賓客以示慶祝。老媽把日子定在正月十六。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三嫂想在我婆家麵前掙足麵子,背地裏跟我商量給寶寶買嬰兒車,但必須由我來買單。我這人對金錢向來沒什麼概念,立馬把票子塞給她。

我一天四頓飯,每頓一大湯碗麵條,四個荷包蛋。老公不無擔心地跟三嫂說,照這吃法滿月非成大胖子不可。

三嫂自信滿滿地說,放心,胖不到哪裏去。她全家個個骨感,沒一個胖子。

正月十六這天,高朋滿座,我下樓和客人照麵,才下了幾級台階,就感到力不從心,兩腿發軟,走路飄飄忽忽的。下午老媽和舅媽沒撤,晚上和我同睡一床。老媽嫌婆婆給我做的飯沒用心,清水煮麵條放幾個蔥段而已,倘若是她,最起碼也得拿蔥熗鍋。知道她愛挑事兒的毛病,我沒吱聲。心裏嘀咕開了,嫌婆婆做的不好,你倒是做啊。隻怕連你一碗飯也吃不著。你那顆心全給了兒子媳婦,哪有我的地兒啊。你不就想挑撥我和婆婆的關係嗎?我偏不中招。得罪她我可沒好果子吃,月子裏沒人做飯,尿布沒人洗,寶寶沒人照顧。

舅媽是巨不賢惠且好吃懶做的女人。據說她未嫁時得了難治的病,她老媽放出話來,誰醫好她便嫁給誰。有個比她大十多歲的禿頭男人醫好後娶了她。婚後生下一兒一女。嫌那男人老相,她從南陽來到湖北賣花線,托舅舅家族中的老哥幫她找個下家。彼時恰逢善良勤勞的舅媽病故,舅舅就娶了她。後來河南那老男人知道她的下落,誆回去後把她胳膊都打折了。

前舅媽月子裏和舅舅掐架,一氣之下回娘家,外感風寒得了月子病不久去世。尚在繈褓中的三兒子由我老媽照顧,最終還是夭折。剩下兩個兒子成了填房舅媽的施虐對象。自己摧殘不夠,還唆使舅舅跟她一起折磨兩個沒了親媽的孩子。

如今兩個表哥的兒子都七八歲了,舅媽還是不待見他們。張口閉口都挑他們的理兒。我這昏庸無能的老媽也跟著她說兩位表哥的不是。她倆一唱一和,大半夜還說相聲般有來有往。我一個頭兩個大。心裏憤憤地想,這心腸狠毒的河南女人,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後媽似的,在我婆婆家也不檢點。大半夜的不怕擾民。還有我媽,胳膊肘兒往外拐,血濃於水的親侄子還抵不上一惡毒的弟媳。

心裏我對舅媽是鄙視厭惡加憎恨。當初我畢業到她們村教書,在她家隻是借住兩個晚上,她就不樂意了,當著我的麵讓我另找住處,甭想在她家長住下去。

她家的棉花拿到鎮上去賣,竟然讓我騎車載著一百多斤,像我這骨感樣,什麼時候出過這苦力。連親媽都不舍得這樣使我。手指被車子剮破皮鮮血直流,她不但不幫忙包紮,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騎她家的車子當晚沒送去,她和舅舅在門前跳腳大罵,好像我會私吞了她的車子人間蒸發似的。

後來我有了單身宿舍,她進去見洗發水不錯,硬是拿瓶子倒走一半。這財迷,到哪兒不肥撈一把好像對不起自己似的。愛占便宜也就罷了,還賊掉價兒,左鄰右舍誰家做好吃的,她非賴在那裏吃完再顛。我生平沒見過比她更貪嘴的人。像今天這茬,我坐月子勞婆婆伺候,就夠招人不待見了,她還要留下來給人家添麻煩。她隻是我舅媽而已,又不是親媽。為了酒席上的殘羹剩菜而賴著不走,被婆家看賤,我這臉也沒地兒放啊。她這不拿自己當外人的陣仗,跟和她不熟的公公婆婆鬧酒,拉拉扯扯沒完沒了,看得我心裏堵得慌,卻不敢吱聲。

夜晚老媽跟我訴起苦來,說昨天送給我的禮金全是借來的。又來了!對她親閨女還要用這爛招。當初我出嫁時,為了撐麵子,她說要去銀行貸款給我作陪嫁。明知道我菩薩心腸,不會逼她這麼做,還要虛心假意說這些話。為了在女婿麵前掙麵子,她居然無中生有地說,本來要陪我一套家具,可是我死活不答應,她隻好作罷。結婚前一天老公逮住這詞兒跟我掐,罵我傻了吧嘰,娘家給家具竟然不要。不忍心把親媽賣了,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避重就輕地跟他掐得風生水起。現在想來都覺得自己狗血,當時怎麼沒想到拿這句話來噎他,有種你去找富婆,別娶我這窮光蛋。

既然媽都說禮金是借的,作為親閨女我有什麼權利讓她債台高築,隻好乖乖地把兩百塊禮金退給她,當然這是背著老公和他全家人,不然可有得他們鄙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