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依然有你(2 / 2)

“我給你講個故事,是我一個朋友的。”我知道她口中的朋友其實就是自己,也正是我知道她這個習慣,有時候會覺得她真的在說朋友,與她無關。

“我那位朋友從初中就開始暗戀一個男生,一戀就是六年,高中畢業以後,大一的暑假,他們倆以朋友的身份來到了西湖,就站在斷橋前,互相盟誓,三年之後,若對方都未找到合適的心上人,他們就結婚。這聽起來有點像童話,讓人覺得不真實,但這的確是個事實,結果也和童話一樣,公主和王子很難在一起,他們也一樣,在第八個年頭,也就是很快就要到三年之約的時候,男孩突然得了很嚴重的病,短短幾天就……女孩都沒有來的及看他一眼,就這樣隔斷天涯了。到了第三年的時候,女孩穿著婚紗,抱著男孩的遺像,在斷橋頭舉行了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她說的很入迷,讓我無法懷疑故事的真實性。她一直盯著那對鴛鴦,麵無表情。

“你會相信這段故事是真實的嗎?有時候連我也不相信,可這就真實地發生在我的身邊。那個女孩死了,她留下的遺書裏,寫出了他們當年盟誓真正的原因,無論他們在哪裏,三年之約到期時,不單是結婚那麼簡單,而是要生世陪伴在彼此身邊,他們一起去天國了。”

聽了這個故事,即使她用了第三人稱,但我可以肯定她是在描述自己的經曆,所有講故事的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會帶有點滴的哀傷歎息聲,她一點也沒有,真的是在自述自己的故事,不需要太多的感情修飾。

“你那位朋友很勇敢,為愛獻身,值得驕傲。”我沒有很好的語言應承,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說,“別傷感,故事而已,聽聽就罷了。好了,逛得也差不多了,去其他地方看看去吧。”

她甩掉了頭上戴著的柳條帽,砸向那對鴛鴦,轉身朝著與斷橋相反的方向走去。站在我那個角度,似乎看到了‘她朋友’的影子。也是從這個時候起,我接受了她‘朋友的故事’這個詞彙。

對於西湖的印記,已經記得不太清了,最清晰的是北邊的一杆路燈上的編碼是:520,是我無意間用相機拍下的,還有從遠處拍攝到的雷峰塔和三潭印月,這些總會讓我時不時地想起越勵陽他們對詩對聯的情景,似乎就站在眼前,還記得那些對聯:西湖看景霧朦朧,三潭印月水漣漪。西溪覓靜山玲瓏,火柿迷唇花縷繚。風雨輕狂紅雨霏,波瀾逆岸章台尊。煙雲重疊靈隱隨,長河斷橋深蛙幽……如此種種,皆是曆曆在目。

在她的建議下,我們離開了西湖,就直奔西溪,因為擔心H7N9的擴散,我們對於飲食是小心再小心,還隨身準備了退燒藥和板藍根,以免被當成感染者,隔離起來。

如果有一台攝像機跟在我們的身後,拍攝下我們的路線行蹤,就會發現我們是在浪費時間,為了多看些東西,常常會錯過公交車。最後不得已,小資了一把,打的去的。

這次是從正門進去的,沒有任何的節日氣氛,也沒有任何的商業活動,一如往日的平靜如溪。我們倆像一對瘋孩子,穿著修身棉外衣,肆無忌憚的打打鬧鬧,和每一處看得上的景物合影留念,和每一朵盛開的花朵訴說花語。不走尋常路,我們偏走尋常路,就要在大馬路上招搖過市,玩的就是心跳。

樂極生悲,這話用在我們身上似乎沒有一點道理,隻會覺得疲憊,一點也不覺得傷悲,把第一次沒有經曆過的,全部都嚐試了一遍,高興還來不及,何來的傷悲呢。

躺在草地上看日落,感受著大地的厚重,真覺得那是一種幸福,望著天空飄著白雲,久違了的藍色天空,像極了藍色海洋裏遊蕩著幾尾露著白色肚皮的魚,一點也不擔心會從天上掉下來。

“蘇曉軒!”鄭婉怡望著天空說

“嗯!”我望著天空回答

“宇宙的邊緣會有生命嗎?”

“物理學生說有重力,也有水和空氣,生物學立馬就給一條活生生的,但是哲學卻懷疑隻有物質——暗物質。”

“能不能回答直接點。”

“應該沒有吧,我感受不到。”

“可是我卻看到了我的朋友在那邊衝著我笑。”

原來,她這麼放心不下他——‘她的朋友’——那個暗戀著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