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冉東清晨(1 / 2)

大年初一,我們象征性地給對方包了紅包,大口吃著碗裏的餃子,振奮精神的一刻即將要到來——我們要騎著單車去遊曆這個城市,向每一個人到新年祝福!

守歲的習俗我們沒有遵循,從三點到五點這段時間裏,我們相擁著睡在一起。六點準時從學校出發,騎著車子要去黃浦江,沿著黃浦江,要去看新年的第一縷陽光。

在路上,隻為可以陪伴的人。向家人道聲新年祝福是少不了的,絕對不能讓家人知道我們過得很窘迫,也不能讓家人知道我們生活地很瘋狂。

我們輪換騎著怎麼也蹬不動的單車,耳邊的寒風卻無休止的吹了起來,不知道是從東海刮來的還是從西北荒漠過來的,一會兒濕潤,一會兒幹燥,很不容易判斷。眼看著東方漸白,我們距離黃浦江還很遠,幹脆扔下車子,寄存在一家店門口,邁動著四隻大長腿,在馬路上飛奔起來。現在想起來,那時候還真的很傻,為什麼就不會選擇做地鐵呢?

等到我們跑到黃浦江畔的時候,太陽才剛剛露出一點頭發,紅紅的額頭穿破薄薄的濃霧,束縛起來的光芒怎麼看怎麼像晃動的燭光,不刺眼也不給力。

瘋狂過後的結果,就是我們撇開大圍巾,拚湊出來‘你好’兩個字,輪番上陣與它們合影留念,還請路人幫我們拍了合影照。

其實,我一直不喜歡上海這個城市,總覺得缺少點什麼,鄉土還是人情味,說不上來,直到現在,雖然已經完全融入到了上海快節奏的生活之中,但是如果讓我遠離它,我想我還是會義無反顧不留任何的感情。

年後的第五天還是第七天,事情變得有些微妙了。上層領導要求學校研究H7H9的病毒原理,這項任務肯定不止我們學校做,但是分到了我們學校,除了回家過年的導師回來了,很多學生也陸續回來了,整天又鑽進了實驗室裏,一台台顯微鏡搬到了不大的實驗室裏,各種實驗儀器都被搬了出來,場麵宏大又氣派。

我和鄭婉怡全然不顧,也用不到我們顧及。她是研究物理的,跟H7N9全然不掛鉤,我隻是大一學生,基礎理論知識雖說不錯,但終究還是少了點,再加上我不幹實事,學校雖然沒有撤銷我的隊長頭銜,但是已經對我放任自流了。那些年長的學者專家天天開會,我負責起了活動的經費。

係主任明確要求我不能偷工減料,一定要把錢花在刀刃上,我當然知道責任的重大,每天看著那些學者專家板著麵孔,在投影儀上展示著令人驚悚的生物細胞,病毒演化過程,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鄭婉怡給我找的工作是份美差,隻需要坐在一個辦公室裏接打電話就可以,俗稱“前台小姐”,工資不低,一天一百多塊,還有加班費,最主要的是,經常有一些征招禮儀的工作,我的身高幫助了我,可以不用穿高跟鞋就打敗那些應聘者。禮儀站一天,就可以拿到三百到五百塊錢,幸運的話,也有小費。到了晚上,我們就去擺地攤,賣一些小玩意,與城管躲貓貓,一天下來的收入,兩個人加起來就有三千多塊錢,當然鄭婉怡占大頭,她身上背著好幾個代理,每一個代理都有業績,一個業績就可以拿到一兩百塊錢,所以她一天一個人就有將近兩千塊錢的收入。

從沒覺得掙錢這麼有趣,這麼容易,當然這都是靠關係戶來的。她曾經在一家中介公司上過班,結識了很多朋友,加上她的才貌,很難讓別人不幫助她,所以,我也就渾水摸魚,撿了個大便宜。

兌現承諾的時候到了,大餐肯定是請不起的,我帶著她到海底撈,隨便她吃,除了家禽。

情人節和元宵節都被我們拋之腦後,直到過去了,才知道去查看日曆,每天忙得不亦樂乎,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世界。

終於,隨著開學日子的到來,H7N9致死的消息終究還是登上了百度頭條,雖然晚了半個多月,還是讓我們心頭為之一振,不再擔心自己的生命是否會受到威脅,而是關心起了試驗進行到了哪一步。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食堂和周圍的店鋪裏把所有的家禽類包括雞蛋鴨蛋從我們的眼裏消失了,代之是其他的肉類,而且價格破天荒的恢複到了原來的狀態。

與此同時,學校每天都會向外界發布試驗研究的進程,可笑的是,我卻一點都不知道。

寒假裏賺了不少的錢,到了開學時候,我們倆都安分下來了。課程多的有些讓人難以接受,想要吐血,隨之而來的還有各種各樣的試驗研究,各種各樣的校園性、全國性比賽,一大摞的學習任務,學習教程,已經占據了我們全部的心力,根本沒有時間把自己在分一半出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