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同居生活,就是那樣複雜的糾葛著開始。兩個之前完全不了解對方的人住到了一起,準確來說,是她對我非常了解,而我對她是一無所知。不管怎樣,有一個可以每天做飯給我吃的人,省去了我很多不必要的開支。
骨子裏的吵鬧終究是要爆發為直接的行為舉止。在一起去上學的路上,她總是墊著腳尖走路,說是應該和我一起平起平坐,站的累了,還使勁按壓著我的肩膀,讓我躲著走路,讓她也感受一下居高臨下看我的感覺。
無論再怎麼努力,我也隻能稍微滿足一下她的心裏,不過十秒鍾,就會把她打趴下,身高上的優勢,並不是真正的優勢,心理上的戰術,才是製勝的關鍵。隻要我一挺直身子,她立馬就會意識到,主動與我保持一定的距離,或是讓我先走,她跟在身後。
路邊上人們的眼神,更是對她的致命打擊,從未發現她是那麼一個格外在乎別人眼光的女孩,總以為她的邋遢她的倔強,隻是做給我看的。她的臉不紅的時候,特別的白皙,但是一旦紅了,就再也找不到暴露在外麵的一丁點白皙。有時候,她的突然臉紅,會讓我覺得她又想跟我吵架,做好了攻擊的準備。這是完全迷惑性的投降。
大門口的小門衛,似乎對她格外的熟悉,因為每次她一出現,他就會躲進保安亭裏。剛開始我以為他是害怕我告他的狀,可是他的眼睛出賣了他。而她,對他,視若無睹。
她在路上對我說了那天下午的物理實驗課。她確實遲到了,被她口中一直掛念著的變態物理老師,當著眾人的麵數落了一番,因為她害怕遲到,所以一路狂奔過去的,蓬頭垢麵的站在實驗室門口的時候,清楚地從擺放在門口的鏡子看到自己的囧相,那一刻,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後來,她想拿取笑那些花癡女生們來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奇怪的是,那天男生們奇怪的眼神一直盯著自己看,那是一群男生啊,讓她下意識地注意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整整半天,無果而獲,錯失了取笑的時機。這才導致她一下午的心情都特別不爽,才會想找個理由整整我。
我聽到這些的時候,笑的已經是前仰後合。因為我知道那群男生為什麼要看她,是後來我才發現的,她那天穿的是一件呢子外衣,可是下身穿的卻是運動服,腳上穿的鞋子,說不好是運動鞋還是直筒靴,因為從形狀上看,已經無法辨認真實的性別。那個邋遢樣,不成為全校關注的焦點,是她不幸中的萬幸。至於為什麼她站在小區門口,卻沒有一個人嘲笑她,我至今無法理解。
“要我說啊,以後你可以再給那些男生下猛點藥,讓他們的心髒直接從胸脯裏蹦躂蹦躂就摔在地上,一腳踩上去,粉碎!”到了岔路口,我和她要分手去各自的實驗室,不得己給她提了一個建議。
“你是不是看我死的還不夠慘啊,把他們的心都踩碎了,那些女生豈不是要剝了我的皮!”
“那就要看你怎麼把握這個度了。注意啊,實驗的時候,千萬別增加了濃度,把你的一頭黑發給燒著了!不然成為了小光頭,就更加沒人愛了!”
“找死,你的大嘴巴真是有事沒事就會蹦躂出來一些讓人難以忍受想要切腹自殺的狠毒話,你等著吧,總有一天,會有人因為你的這張嘴,去跳黃浦江的!”
“彼此彼此,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隻是你這個小女生還沒愛就丟失了愛,哎,真是天憐命苦人啊!”
話說的雖然是狠毒了點,忠言逆耳良藥苦口,不對她進行毀滅性的打擊,她是不會注重身邊有哪些可以珍惜的感情的。
再往後的日子裏,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糾葛,雖然越來越強烈,但是也越來越覺得自己的話,也隻有對方才能聽進耳朵,記在腦子裏,所以,會時不時的把對方的曾經的話說出來,揭露對方醜惡的現實心理。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內,我們都專心做著各自的試驗,她的試驗到底是為了什麼,她也不知道,隻是跟著導師漫無目的的做。至於我的試驗,那是再清楚不過了,減輕病人的痛苦,減少家人的離散,似乎像是為了拯救全人類而試驗。再看我的那些小夥伴們,沒有一個不是晝伏夜出,甚至睡覺吃飯都呆在實驗室裏,我是很佩服他們的堅定力,自然而然的,我擔任起了給他們端茶倒水,買飯送餐的任務,來抵消自己長時間可以不呆在實驗室裏,聞那些刺鼻的藥水味。
與此同時,我也有更多的時間進行自己的寫作。從旭光雜誌社退出來,我的生活問題便來了。錢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不能上網,不能購物,連吃飯都成為了很嚴重的問題。鄭婉怡似乎從來不缺錢,她既不用問家裏要,也很少會自己出去掙錢,但是她的錢似乎隻會多不會減少。